20.大法师的苦衷
来不及辩解,下一刻,黎亚仕就突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自身体深处迸发出来,像是从内部将他一次次撕裂、又或者是将他投入烈火炙烤,他如同在经历着一场人类无法承受的高热的同时被千百支长矛刺穿,或者那场孕育了宇宙的大爆炸正在他身体里重演。
黎亚仕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凄厉惨叫,他倒了下去,听不见自己或外界的声音,他的视线同样模糊,自然看不到自己全身的血管都发出了岩浆般灼眼的光。
此时他眼前能看清的,唯有自己人生的跑马灯。
还是删减了18年的版本。
家人出镜的画面居然少得可怜,哦,说起家人,黎亚仕又不由想到全家的脑袋现在还系于自己一人呢。不过可惜,其实国王的威胁对黎亚仕基本没有效力——黎亚仕说不好为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的所谓“家人”,怪怪的。
不,不是他们的举止行为奇怪,他们看起来除了跟自己如同陌生人淡漠以外都挺正常,但话说回来,许多大家族不就是这样么?重点是哪怕面对父亲和母亲,黎亚仕也愣是没在内心感受到过一丝亲情或是其他情感的波动;还是说因为,那时遭到羁押的全家人对他投以的怨毒而忌惮的眼神已经让他的心冷透了?
所以就算国王扬言要砍掉那些人的脑袋,也没激起黎亚仕太多的紧迫感。
作为一个不被在乎、更没有一丁点家庭记忆的儿子,他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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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我忘记了太多前尘往事,所以才缺失了亲情这一环。黎亚仕试着这样自我开解过——他18岁之前的记忆完全空白,只靠当初苏醒后周围人的叙述和灌输。
据说是因为18岁那年他自命不凡,不知天高地厚地无视导师反对,试图私下强行复原一个古老法阵却出了差错导致法力暴溢,被冲击得陷入了深度昏迷。
那位导师就是鼎鼎大名的卡德图拉。
按理说,黎亚仕干出那样忤逆导师的事情来,自食了恶果之后就该被法师塔除名了,但他最终却得到了宽宥。据亲自来到黎亚仕病榻前的卡德图拉皇家大法师亲口所说,看在黎亚仕拥有卓尔不群的资质和远超同期学徒的傲人实力上,爱惜人才的他愿意力排众议、继续教导这名学生。
当时被握着手谆谆教诲的黎亚仕还是颇受感动的——虽然记不起很多事,但他早已惊奇地发现自己能够不加思考、全凭本能地念咒和施法。所有事情之中,他唯一笃定的就是自己对魔法的热爱和求知若渴。
于是几个月之后,19岁的黎亚仕满怀踌躇地重返卡德图拉法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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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黎亚仕才逐渐知道,在这座法师塔之中那位皇家御用大法师还另有名号——暴君;连那座高塔也被长年累月遭受着剥削和贬低的学徒们称为“人间炼狱”。
黎亚仕很快也亲身体验到了什么叫“无微不至的rou体折磨和深刻立体的Jing神打击”,不过他可以忍受那些。
在法师塔埋头钻研5年,期间见证了三位学徒不堪压力哭喊着“我是废物”从塔顶一跃而下,黎亚仕仍没有萌生退意,因为这座高塔中本身就藏有历代御用大法师的研究札记,而且还有直通皇家图书馆的传送门可随时出入,对他而言称得上是学习魔法的天堂了。
但为了学习资源而忍辱负重多年、甚至不得已对谄媚之术有几分Jing通的黎亚仕,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捅瞎了卡德图拉一只眼睛,就像他早就想对那些在塔内逡巡、监视他们的“法师之眼”所做的那样。
因为那个老流氓居然试图侵犯他!
就在黎亚仕以高分通过施法者协会终极考核、终于获得“大法师”称号(同时也会获得宫廷法师职衔)的当天晚上——他即将离开卡德图拉法师塔的前夕。
被衣冠不整压在书桌上的时候,黎亚仕在强烈的愤怒和惊惶中总算反应过来了,从前有几次睡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对自己亲来摸去却死活睁不开眼的经历,怕根本不是做梦也不是恶魔的伎俩,就是这老yIn棍干的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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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是狂怒,但一身法力都被卡德图拉刚才出其不备地出手暂时封印了,眼下在对方看来危险指数大概不高于一只绵羊。
卡德图拉正肆无忌惮地扯开他的衣服,一面大力亲吻揉弄一面咬牙哼笑:“照顾了你这么久,你也该好好报答我了,李尔,小蛋糕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黎亚仕无暇去听他在讲什么,只恶心欲呕,觉得好恨自己,恨自己还不够强,还有人能这样对自己为所欲为、即将用最肮脏的手段来侮辱自己!
怒焰般的恨意烧尽了黎亚仕的隐忍,却大大助长了他的勇气。
黎亚仕确定当时的自己没有一分理智掉线,他紧紧抓过桌上的拆信刀,又快又狠地将之扎入了卡德图拉的左眼。
——上天作证,他原本是想捅太阳xue的,谁想到那老王八蛋本能地转过了头来,才逃过一死。
卡德图拉捂着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