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对岸码头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海上风浪初歇,船一进港,跟女人站在甲板上的乔司,倒是有点意外。
原本这个时间没有进出港船只,应该黑灯瞎火的码头,此刻灯火通明。船下面,码头上已经七七八八地死了不少人,在争斗中取得压倒性胜利的队伍,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得跟列队夹道欢迎似的,全都举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乔司的脑袋。
乔司这段时间经常在视频里见面的那个乔穆鸿的确等在码头,不过跟那男人一起等的,还有他的师弟景洲。
景洲半长的头发扎了一半留了一半,装腔作势的眼镜下面,三分张狂七分冷定的Yin鸷眸子盯着乔司,踢了踢他脚边上被绑成粽子跪着的“乔穆鸿”,对乔司朗声说:“师兄!先下来吧,有些事情,喊着说不方便。”
乔司刚要回头,后腰就被一把枪悄无声息地抵住了。
他回头的动作顿在半路,静默片刻,他了然讥诮,“你背叛了‘乔穆鸿’?”
“识时务者为俊杰。生死关头,忠义重要吗?”女人冷冷地拿枪口怼怼他,命令:“下去!”
乔司的刀跟着唐镇一起沉了海,他眼下没有武器,受制于人无法反抗,脸上却淡漠得仿佛连生死都不关心。他随着女人慢慢地从船上下去,往景洲身边走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四周看了看,还没发现防守的破绽,就已经先被师出同门的景洲看破了,“师兄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你的能耐,所以今天下了血本——这个阵仗,跟这老东西当年围剿令尊令堂也不遑多让了,你跑不出去的。”
景洲踢着跪在地上的那人叫他“老东西”,又在说起乔司父母的时候尊称“令尊令堂”,乔司就已经大致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他惯也不惯顶着后腰的那把枪,目光一瞬间凌厉起来,他眯着眼睛,大跨步地走到景洲绑着的那人面前,抓着他的头发猛地抬起他的脸——他完全无视了那些各个瞄准他脑袋,随时准备把他爆头的枪口,狠狠捏着那男人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脸,半晌过后,整个晚上,连唐镇死的时候也没有大喊大叫情绪崩溃的乔司,突然之间暴怒低喝,“你到底是谁?!”
“师兄是在奇怪,这世界上,为什么有没经过任何手段,却长得别无二致的两张脸。”景洲幸灾乐祸却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其实很简单啊,只要是同卵双胞胎的兄弟或者姐妹,就可以了。”
景洲欣赏着这位情绪似乎永远都没什么大起伏的师兄,此刻破天荒惊骇震鄂不已的样子,觉得很满足,“他不是乔穆鸿,他是乔穆影——你父亲的同卵双胞胎兄弟。所以,乔穆鸿有个弟弟,却没有妹妹。在你身后,你审了那么多天的女人,不是你姑姑,确切的说,是乔穆影众多情人中的一个也就是说,非要沾亲带故,你可以叫她小婶婶。”
“”信息量太大,震惊太过,乔司连话都说不出来。
被他揪着头发的乔穆鸿不,乔穆影也不挣扎,反而看了乔司一眼,目光竟然是同情、嘲讽而怜悯的。
曾经视频里那种装出来的慈爱半分也没有了,事到如今,成王败寇,他就像个站在局外,嘲笑着他曾经用过的那身假皮太丑的伪装者,甚至有种高高在上孑然独立的劲儿,“我估计我今天也活不成了,这些压箱底的故事,详细的讲给你知道也好。毕竟——乔穆鸿的身份,经过这三十几年的掩埋,也算是你们集团的秘辛了,他究竟是什么人,怕是你养父,也不知道。”
乔司僵在原地,好半晌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
“我和乔穆鸿,是父母在监狱里生下的孩子。”乔穆影讽刺地哂笑了一下,“我们父母都是重刑犯,这辈子没法从监狱走出去,我们在里面被养到七岁,就必须要面临收养问题。也说不上运气是好还是坏,总之,那年,我们遇到了正好来监狱探望友人的老总裁。
他看中了乔穆鸿,但我们原本是一对兄弟,可他只愿意收养一个,就把我们强行拆开了,乔穆鸿那时被改了名字,继承了老总裁的姓氏,进了族谱,成了集团里有名有姓有身份的正经少爷,而我虽然也被他从监狱里带出来,却被收进了训练营,人如其名地成了影子一样的人,为集团的Yin私事情出生入死。
虽然我很讨厌你父亲,但不得不承认,乔穆鸿天赋的确非常高,老总裁也因此愈渐喜爱。集团内部约定成俗的事情,男孩子16就算成年,是可以出师去独当一面的年纪了。你父亲16的时候,老总裁本来有意让他开始熟悉集团的事情,为以后接替自己做准备。但你父亲志不在此,闹了很大一通,后来老总裁气得又把他从族谱上除了名,而你父亲,竟然也乐得如此,转头又把名字改了回来。集团没了曾经受宠的小少爷,江湖上却多了个名叫乔穆鸿的杀手。没两年,他就成了杀手排行榜上的一匹黑马,一跃排到的第三名。
当了杀手,就该是个一辈子漂泊无根的人。他在杀人,也在树敌,为了不给他和集团找来双重的麻烦,老总裁当时下令抹掉了曾经‘小少爷’存在的一切痕迹,所有的知情人要么被斩杀,要么绝不敢再开口,这事儿就算是平了下去。再后来,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