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少爷去二营禁闭区找人。”主宅大厅里,无赦简明扼要地回复唐镇。
即便耳力足够好,但没有唐镇的授意,无赦是不敢偷听乔司跟别人交谈内容的,他不知道林疏姓甚名谁,因此只是据实回报,“笼子上的标牌是‘75号’。”
唐镇手指轻轻敲着膝盖,闻言似乎觉得有趣,饶有兴味地挑挑眉,“半年前,阿乔还没跑出去那段时间,跟二营的哪个学员还有交情吗?”
无赦否认,“确定没有。”
唐镇的手指停下来,脸上带了点若有所思的笑意,“不是旧识,刚回来就顶着一身伤巴巴的去禁闭区找人这个75大概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去查查。”
无赦低头应“是”,唐镇朝侍立一旁正给他斟茶的青年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做这些,自顾自地从他手里接过小茶壶给杯中蓄了水,随口问他,“景洲,给你师兄的礼物收拾好了吗?”
两边鬓角推平,中间留着一拃来长的头发、在后面编了十几股小脏辫又扎在一块儿的青年,英气十足的眉眼在银边圆形复古眼镜后面弯了弯,笑道:“师父放心。您动身去接师兄回来之前我就让人都处理好了,身上的伤该缝的缝该缠的缠,养了半个月现在伤口都长合了,状态也不错。今早让人都给洗干净了,衣服一罩,什么也看不出来。”
唐镇点头,“你办事我总归是放心的。毕竟是礼物,不好血淋淋的给阿乔送过去。”
景洲俯身赔了个笑,耳朵上一左一右两个银色素圈耳环在阳光下闪过细碎的光,“师父想的周到。”
唐镇抿了口茶,示意他坐下来,“这次阿乔回来,短时间内,没事就不让他到二营去折腾了。三营这边是你的地盘,你把他给我看住了。”
“”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景洲倒没客气,在唐镇对面踏踏实实地坐了,抿着唇形非常周正的淡色嘴唇苦笑,“您可别为难我了,师兄哪是我能看得住的?我要是能看住,半年前师兄就走不了了。”
半年前乔司抬腿就跑了,唐镇迁怒,景洲差点被家法刮掉一层皮,后背到现在都留着印子呢。那时候唐镇亲自盯着乔司,他自己顶多就算个“协理”,结果都被拖累得没了半条命,现在听这意思是让他一个人把事情抓起来景洲觉得,没准一条命都要交代在上面——这要命的差事可不敢领。
唐镇摇摇头,“不用那么紧张,一时半会儿的,阿乔不会动了。”
景洲奇道:“师父做了万全的准备?”
唐镇哼笑一声,眉宇间有点无奈的放纵,嘴角勾起的那点凉凉的笑意却又让人打怵,“是他一时半会找不着下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这话就不能接了。景洲眼观鼻鼻观心地闭嘴,平光的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点橘黄的颜色
沉默中,乔司回来了,推门往里走,看见无赦就怔了一下——他有时候觉得无赦跟鬼似的,走路不是用腿,是用飘的。
他明明开着车,但回主宅的时候,原本落后他的无赦竟然已经站在唐镇身边了。
低眉顺目的,让人看了就烦。
一起烦的还有他那个大了他整整八岁的师弟,景洲。
俩人一左一右,一站一座,青龙白虎似的把唐镇夹在中间,跟两只看门狗守着怕被妖怪叼走的主人似的,有非常强烈的场景代入感。
乔司走过去,也不坐,也不说话,直挺挺地站着跟唐镇对视,一夜温存过去,其实他也爽着了,然而再看见唐镇,也没什么“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之后再看这人就不一样了”的感觉,他该讨厌还是讨厌,从时隔半年后再看见唐镇的那一刻开始,心里筑起冷冰冰的防线,还是一样的刀枪不入。
“师兄,好久不见。”景洲站起来打招呼,他撩着眼皮儿看了一眼,也懒得理,唐镇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过去坐,看他没动也没勉强,“一大早,饭也不好好吃,睡醒了就往外跑。”
乔司不管他说什么,自己的目的非常明确,“二营还归我吗?”
唐镇摊手,不甚在意,“整个集团都可以归你管。”
乔司点点头,“那我想搬回去住。”
乔司指的是他自己在二营的住所,在二营岛屿所属最高的山上,一间很简单的和风小院子,地方不大,但是视野好,关键是自由。
可惜唐镇连一秒钟的考虑都没有,直接就拒绝了,“不行。”
不但不行,他还从茶几下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让景洲递给了他,“戴着吧,省得你整天小猴子似的窜来窜去,我找不到你。”
拆开盒子,里面是个黑色的通讯定位器。
外形来说,比外面那些被唐镇定义为“财产”的学员们戴的Jing致点,但从功能来说,是同款。
基本起到个监控的作用。
乔司把那东西拎出来,打心眼里范膈应,“我不是你的玩物,也不是你的财产。所以,”说着,把那不大的小东西攥在掌心里,猛地用力,指节一瞬的泛白,再摊开手的时候,通讯器外壳四分五裂,被他随手扔在地上,“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