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身符送他。
“又不是去打仗,还怕我丢胳膊断腿?”他打趣说道,小女儿的细腻心思常常让男人无法理解。
“别瞎说。”程兰嗔怪道,“你这次跟去要好好听爸的话,遇到什么事别自己拿主意,他的旧部有些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人都很好,为人处世上放乖巧点,知道了吗?”
“知道了,程师姐。”李琅玉笑脸明豁,带着鼓囊囊的少年气。程兰本来还想再叮嘱几句,被他这样子逗弄得无可奈何,于是作罢。
出发的那天秋光极好,大早上的太阳催熟了漫山红叶,像成亲时的鞭炮纸末从山顶洒至山脚。
李琅玉上车后发现司机是个年轻小伙,额头饱满的五方脸,笑起来能看见一颗虎牙,十八岁左右样子,憨厚直爽。男孩说他叫小叶,身无长技,就会点拳脚,承蒙四爷看中,当了个半吊子司机兼保镖。小叶没读过书,对李琅玉很是尊敬,开始管他叫“姑爷”,后来聊开了,就改叫“少爷”,觉得这样更显亲切。
一辆车,三个人,路上花费了两天时间,终于到了广州。
李琅玉先下车,走到另一边替程翰良打开车门,拿了行李和公文包。他们早已定好房间,“威斯汀”酒店五层,一套总统间,程翰良在主卧,李琅玉在偏卧,正好是面对面。小叶见他拎着重箱子,忙赶过去搭手,“少爷,这种事我来就行了。”
程翰良回头笑道:“小叶啊,你记得,出门在外得喊他李秘书。”
“啊?怎么能当秘书,秘书不是经常那什么什么的吗……”小叶含糊不清地将后面一句咕隆回肚子里,他见过的世面不多,平日里也就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在一起聊东扯西,基本围绕着某某高官与秘书偷腥这样的桃色新闻,久而久之,便以为秘书这个职业带了点不可说色彩。
李琅玉一下会意,轻戳了下他脑门,“想什么呢你,小小年纪道听途说,得让人教你多读点书。”
小叶受了训,立马贴在他身旁伏乖:“那李秘书你教我呗!”
“好啊,先把《论语》背了。”他笑着将箱子拿回来,至于身后那位丈二和尚,则一个劲地琢磨《论语》是什么玩意。
在广州的头一周,程翰良带着李琅玉拜访了几位老友,如程兰所说,刁难古怪的凶神性子,见到小年轻先要□□一番,等相识熟了又洒脱地成了忘年交。李琅玉听到他们讲起山东战事,国军这回收复了烟台与威海卫,但整体趋于被动。旧友旁敲侧击程翰良,试图询问他的立场,然而什么都没问出来,这个男人早年从戏班出来,说话论事都戴上了脸谱。
他说,乔司令还在。这似乎是个答复。
人事部的书橱里堆积了一年的人才档案,手一碰全是灰,边边角角像是镶了层毛状保护套。还有杂乱无章的货物通行记录,只分了几个大文件夹,若有事情查找起来得费上一整天。部长是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头发稀少,大腹便便,一脸的纵欲过度模样。他见了程翰良,像豚鼠似的胆战心惊,恨不得拿出一年的Jing神劲,让几个属下从各窝里滚出来干活。
程翰良只是坐在那,翻着文件,也不开口,却如一口大钟般罩住了整个办公室,一窝蛇鼠乖顺得不像话。
通行记录的分类是个细致活,程翰良不打算等他们,而是把文件全部交给李琅玉,让他去干,将新秘书资源利用得十分到位。
一下午,加小半个夜晚,李琅玉就窝在房里埋头于这些陈年资料,且不说部分纸张都犯了chao,碳素字糊成个□□球,光是各种潦草手写备注就教人难以辨认。他觉得自己再过不久就得需要一副真眼镜。
而就在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李琅玉突然撞到了“冯尚元”这一字眼,他家做烟酒生意,又从海外进的货,每次量都很多,而且交易频繁。李琅玉往下看去,觉得有些奇怪,烟酒都是一个发货地,但却是分不同线路进入广州,运烟的那一条饶了七八个拐,而且那么多的烟货每次装箱都没满,像是故意留出空间,徒然增加成本。他一时不懂这中间曲折,只是留了个心眼。等到全部结束,已是晚上十点多。
李琅玉想把文件拿去给程翰良过目,快走到门前时听到里面有人唱曲,非常清亮温柔的年轻男声——
“不夸万户公侯贵,只羡鸳鸯戏绿丛。爱阳春,迷烟景,秉烛夜游,不让那古人,情纵。流连花国,飞觞醉月,倚翠,偎红。”
还有偶尔传来的低笑声,如金玉撞击,李琅玉知道这笑声所属是程翰良。卧室门虚掩,他小心地推门而入。
果真是倚翠偎红。
一位穿着素白长衫的清秀男子坐在程翰良腿上,不过二十余五的样子,白皙的手指间夹了块打拍的红牙板。他见了李琅玉,大方地起了身,毫无做作羞涩之态,端的是温润风情。
“四爷,你既然带了人,怎么还召我过来?”他细声说道,含着春情的笑意望向程翰良。
程翰良先问李琅玉:“怎么了,有事吗?”
“没什么,四爷早点休息。”撞见人家的好事当然得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