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他亲眼看着冰冷凶猛的舛河将慕镜尘吞没。
这一幕利剑穿心,即便过去多年也依然如鬼魅梦魇般日夜缠绕,不得安生。
——“阿瑜,我好想回去,回到你还是小团儿的时候......”
——“阿瑜......别把我弄丢了。”
“四儿......”
“君上快醒醒,你又做噩梦了。”
“四儿!!”
“君上?!”
眼前天旋地转宛如坠入深渊,脑袋炸裂一样的疼痛,一阵失重感令他猛然睁开眼睛,棕色的瞳孔收缩,豆大的汗水顺着发际滴落,胸膛剧烈起伏,房间安静得能清晰地听到他惊恐粗重的喘息声。
落地窗外,九月的初秋之雨纷落,淅淅沥沥。
“君上......又梦见四殿下了吗?”一个清秀斯文的青年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
床上一身冷汗的男人渐渐回过神来,他抬手捂着脸,声线还有些喘息颤抖:“我没事了,小酒你出去吧。”
“是。”龙酒点了点头就出去准备早餐了。
半个小时前还在噩梦中狼狈惊醒的男人从衣帽间走出来,浓眉英气,冷眸清冽,眼窝略深,鼻梁高挺,身材挺拔,举止优雅像只狐狸。
不过他本来就是只狐狸,还是只狐狸王。
五年前,天帝四子慕镜尘因盗取月冥草被罚下人间,历人间苦二十年,梦川狐君姜瑜以五百年修为换得慕镜尘轮回人间的天机,日复一日地在人间寻找。
“君上,已经找了五年了都没见四殿下,是不是天帝骗你了。”龙酒一边伺候着姜瑜吃早餐一边说。
“他就在这,我能感觉到。”姜瑜的声音低沉缓慢略带点沙哑,他抬头看向落地窗外大雨朦胧的世界,棕眸深如鸿渊。
“可君上也不能天天待在人间,梦川的事都堆成山了。”龙酒哀怨地说。
“所以呢?”姜瑜优雅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唇,云淡风轻。
龙酒眼皮一跳,头皮一麻,连忙讨好:“小奴一定废寝忘食,帮您找回四殿下!”
姜瑜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发出一声几乎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轻笑,让龙酒背脊都凉了一大半。
正是上班时间,车开到市区就慢慢堵了起来,遇到红绿灯直接停下。
姜瑜倚在后座,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加上烦躁的车喇叭声,好像整个城市都被这场大雨搅的一团糟。
不知道是睡梦还是现实,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窗外走过,那个人——已经像铁烙一样印在心上的人!
“四儿!”
他迫切、惊喜、激动的呼唤。
龙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他的狐君大人离弦之箭一样开了车门冲进大雨中。
“君上快回来!!”龙酒整个人都要炸开花,大雨加上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这样冲出去怎么得了!
秋雨淅沥,细密的雨线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天网,笼罩这座城。
姜瑜发狂似的到处找人,眼眶憋红了一圈,痴傻落寞,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不断滴落,浸shi发白的面庞。
“滴滴——”
“妈的不想活啦!”
“干什么!别推啊!”
姜瑜哪里管这些凡人的骂骂咧咧,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地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穿梭,他不会看错,那人的身影、侧脸,甚至是脚步的快慢,都清清楚楚地刻在他心里。
“对不起,不好意思啊他喝多了!”龙酒紧张地一边护着姜瑜一边不停向路人们道歉。
姜瑜烦躁地抓了抓shi透的头发,额间青筋暴起,又气又怨地大吼一声:“慕镜尘你给我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路人们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龙酒用尽全力把姜瑜拽回车上:“君上你清醒点!快回车上!”
姜瑜全身shi透,狼狈又凄凉,他苦涩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可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找他。”
“君上别担心,一定会找到的。”龙酒只能这样安慰着。
“这不是在惩罚他,是在惩罚我。”
缘深缘浅,不可语。
第二天,姜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到藤易公司进行三个月一次的巡视,在凡间的几年,龙酒照顾起居,而龙酒的哥哥元淙则创立了一家游戏公司藤易,为他的狐君大人在凡间制造个方便行事的身份。
“姜先生,公司准备上线一款新手游,正在物色主题曲的演唱歌手。”一个面容清俊的男人向姜瑜递上文件。
这个男人是正是龙酒的哥哥,元淙。
格子衫文艺青年林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把耳机递给姜瑜:“姜先生,这个是我们拟定合作的歌手,他叫子寒,在圈里人气非常高,,这是他的。”
“嗯。”姜瑜应了一声,接过耳机带上。
里的男人声线很低缓却不粗糙,仿佛絮絮低语一样的温和轻柔,细腻舒服得像光脚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