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陈玉楼对入世后的记忆所存不多,这长沙城里不缺玩乐的,难得得了自由,便由着陈皮带他吃喝玩乐。他二人白日里或去狗市、鸟市,观人斗狗遛鸟,下午便去戏园或是赌坊玩乐,有时晚上见启红皆不在,二人便偷偷溜出门,租船在湖上赏月偷欢,等到后半夜又偷溜回去,快乐不知时日过。
“虽说没人跟着,可长沙城里多少都有九门的人,我们在外面还是不要太亲密。”陈皮揉了揉狸子的头,道:“过会儿这会有个说书先生,还有评弹的,要不要听听?”
“来来,大夏天的火气别那么大。”陈玉楼摊开扇子给二人扇着风,又要了两碗消暑的绿豆汤来喝下,二人虽然有了想逃离的打算,但始终没有落实最后一步,直到湖北的疫情全面爆发,张启山几乎没有废一兵一卒便夺取了湖北,而二月红和其他几门因为对疫情准备充分,在张启山占领湖北后也很快地收拢了当地的民心。
陈玉楼几乎压不住心里的喜意,面上还是瞪了陈皮一眼,搅动着粥碗不说话,齐铁嘴道:“见好就收吧,这几日九门都有事情要做。我还挺羡慕你的呢。”
杨采桑淡淡一笑,道:“今晚我给佛爷送了些东西,我想他会来找你的。”
“陈总把头,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身后传来陌生的男子音,陈玉楼愕然地转过头,见那人二十多岁,军中打扮,倒不似大部分兵卒那般粗犷,模样有几丝儒雅,看着倒像是个军官,便点头道:“你在唤我?今天佛爷大喜,我也不知道去说什么好,吃点东西就是了。”说着,陈玉楼抓了块点心放入嘴里。
陈玉楼看着报纸上破败的黑白轨道照,道:“那要走,就趁现在了。”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陈皮正陪着陈玉楼在街上挑选扇子,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道稚童的呼喊,“张作霖死了!北洋最大军阀,张作霖死了!”
“那想好去哪儿了吗?”陈皮低头笑了笑,道:“塞外怎么样?我们去塞外放马牧羊,混不下去了就去挖个墓买好多好多羊,让别人帮我们放。”
陈皮看了陈玉楼一眼,道:“师父,我去接那只狸子回来。”
“哦。”陈玉楼乖巧应下,待张启山等人吃过早餐离开,陈玉楼才坐到二月红身旁,道:“大哥,这几日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嘛,你们都有事做,我在家里多无聊。大不了,你派人跟着我,我晚饭前一定回来。”
楼皱了下眉,张启山轻轻拍开齐铁嘴拉着他的手,向陈玉楼道:“这几日非常时期。你如果只是在城里逛逛也没什么,但要有人跟着。”
当晚的庆功宴上,除了张启山宴请的部下和九门中人外,其他几路军阀也派了人前来道贺,张家驯养的那些家妓自也派上了用场,一派歌舞升平之象,与疫区的惨状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陈玉楼看着张启山被那些道贺的人众星拱月的围在中央,心中有了几丝恍惚,好像曾经,他也曾那般风光过。
“多谢大夫。”陈玉楼向兽医抱拳行了一礼,见日头破大,便同陈皮找了间阴凉的茶肆坐下,低声道:“我看是没人跟着,咱们可以放开玩。”
“嗯”陈玉楼闷闷应下,等吃完了早点,便同陈皮出了张家去接狸子回来,陈皮撑了把伞跟在他身旁,两个人直到了兽医馆才放松了下来,陈皮给那兽医付了钱,抱起狸子,狸子性器上被包裹了起来,兽医将药瓶给他二人,道:“人用的药虽然兽也可以用,但却有细微不同,你们回去记得给它继续换药,这狸子虽说我是第一次医,却是比一些猫猫狗狗更通人性。”
“你看嘛,他把我的狸子都抢走了,我在家玩什么嘛。”陈玉楼鼓起腮帮子,不满地拉着二月红的衣角,二月红本在思索午后去找解家商议一下,张启山接收湖北之后,赈药和控制疫情的事情,被陈玉楼打了岔,便道:“那我便让陈皮跟着你好了,记住,绝对不要出城。”说罢,便将腰间的一袋银子丢给了徒弟陈皮。
“嘻,你不怕他们带着羊跑了。”陈玉楼用扇子掩面一笑,陈皮道:“他敢,我杀他全家。”
“咦。”街上无论游人小贩,皆停住了动作,陈玉楼这几日和陈皮在一起也知晓了一些时情局势,见状立刻使了个眼色,陈皮便从那卖报的小童处买了份报纸,陈玉楼给了那小贩几个铜币,便拿了把扇子进了一间茶馆,二人寻了个角落坐下,陈皮将报纸递给陈玉楼,道:“在皇姑屯被炸死了。”
“非常时期那,这几日你回来吗?”陈玉楼心中一动,张启山坦然道:“这几日军中忙碌,我是回不来了,红也有事要处理。你乖啊,别乱来。”
“你什么意思?”陈玉楼愕然地看他一眼,杨采桑只是一笑便要转身离开,只是他离开时正装上一人,正欲皱眉呵斥,却在看见那人容貌时愣了一下。他不是没见过这个人,金堂是张启山从卸岭提过来的人,当时在瓶山便是他赶尸阻拦了那些要害陈玉楼性命的人,但之后杨采桑却很少见到金堂,张启山回长沙时,似乎将金堂留在了基地训练一些特殊的兵种,如今再看他还是不由为那张脸所惊艳。金堂的容貌却是生得太好看了,但他此时却是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