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慕容清病的越来越重,韩祁为他寻遍了灵芝仙草、奇珍妙药,却也只是看他日渐虚弱。
失宠了一段时日的凤寰宫似乎又得宠了,但又好像不是,皇上很少去凤寰宫,也从未在凤寰宫过夜。
凤寰宫的贵妃一直缠绵病榻,宫里有传言贵妃怕是不行了。
皇上听到风声后,在西角门杖毙了几名嘴碎的宫女太监,宫里所有宫人都被要求去围观,哀嚎遍天,血流成河,不知吓晕了多少人。
韩祁有意瞒下来,不想让病中的人知道,但消息还是传到了凤寰宫。
正在蓖发的人,听闻消息手猛地一抖,象牙玉梳失手掉在地上,碎成两半,慕容清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瘦削的人影,皮肤蜡黄,面容憔悴,不丑但也绝对不好看,让人看了生不出半点欢喜,可就是这张脸,为何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轩然大波。被杖毙的那些宫人何其无辜,他们也没说错,自己确实不行了,他们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就枉送了性命。
是他害了他们,都是因为他
自己好像一直都在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带来不幸,韩祁、韩旸、临风、影七还有许多许多因自己而丧命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而他更想不通的是,那人为何如今会变的如此残忍,曾经耳鬓厮磨的人现在是越来越陌生了,是啊,他再也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人了,他是皇帝,他的祁哥哥永远的死了
胸口仿佛撒了一把碎石,随着他每一口呼吸,磨着他的心肺,火烧火燎的痛,本就胸闷呼吸困难,如今更是临近窒息,慕容清伏在梳妆台是,剧烈地咳着,嘶哑的声音好像心肺都要咳出来。
元宝在他身后扶住他,“娘娘,您吐血了”
焦急的声线刺激着他的耳膜,慕容清这才发现妆台上点点血迹,难怪嘴里竟有丝腥甜。
慕容清淡然地擦干净唇边残留的血,拉住元宝的手,“我没事,别声张,可能咳得狠,伤了喉咙了,去帮我倒杯水吧。”
“好奴才去倒”元宝强忍着眼泪,把他扶到床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床上的人。
外面的阳光甚好,透过琉璃窗洒进来,在白玉地面投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慕容清倚在床上,羡慕地看着窗外海棠树枝上停歇的麻雀。
“元宝,你说皇上现在在做什么?”
“皇上?皇上在正阳宫处理朝政吧娘娘,奴才去请皇上过来?”
慕容清摇摇头,“我不想见他。”
相见也是无话,不如不见。
病的这些日子,他的心明朗了不少。
曾经纠结了许久的问题,现在想来却也简单。
爱吗?爱吧。
只是他与他之间隔着太多太多,隔着那一年多的羞辱折磨,隔着无数人的性命,隔着一片江山,一座皇城
这条鸿沟他跨不过去,也不想过去。
他的彼岸有他的万里江山,有他的后宫三千,他只是他的脔宠,有他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而他的这一小片天地,也实在容不下他。
慕容清拒绝了元宝的帮助,强撑着坐起身,理了理头发,“元宝,我想沐浴,帮我准备水吧。”
“好。”元宝起身离开,最后扭头看了眼床上的男子,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元宝觉得这世间怕是再无第二个人能拥有娘娘这般动人的气韵,虽已面色枯槁,却如千仞高峰上净洁的白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娘娘沐浴从不让人近身侍候,元宝备好水,便掩门退出去。
妆台旁红木架上,韩旸送他的鹦鹉还在“公子,公子”叫个不停,见他走过来张着翅膀欢快得很,慕容清轻轻一笑,真是宠物随了主人了,他与韩旸也许久未见了,不知他现在怎样了,也罢,他现在这幅要死不活样子还是不见得好。
伸手解开困着鹦鹉的金属脚环,它似是知道慕容清要做什么,很是乖顺没有挣扎。慕容清小心地捧着它来到窗前。
“飞吧,别再让人困住了。”
鹦鹉跳到窗柩上,歪头看着他,似在告别。
慕容清轻轻一笑,“去吧。”
鹦鹉扑扇几下翅膀,飞离
北宸殿里,韩祁在案上惊醒,他揉揉头,低头看了眼案上静静搁着的信,怎么睡着了?
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似乎有什么很不好的预感,连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皇上!”门外传来一声尖锐急促的嘶喊,他心猛颤了一下,看着江霖跌跌撞撞跑进来,噗通跪在地上。
他从未见江霖如此失态,“怎么了?”
“皇上,凤寰宫凤寰宫出事了。”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蹭的站起来,踩空了好几级台阶跑下来,他甚至不知最后是怎么到了江霖跟前。
“你说什么?”
江霖看着面前的帝王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身上的杀意让人毛骨悚然,胆颤地重复了一遍,“凤寰宫出事了”
韩祁赶到凤寰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