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欢快地提了两坛酒,拐进一家客栈,二楼包房里已经有一玄衣男子静候而坐,苏叶推门而入,将手里的酒咣当摆在桌上,咧嘴冲人一笑,“喏,谢礼。”
影七瞧他一脸的春风得意,“如愿了?”
“唔还差点。”
影七颠了颠手里的酒,“我算是把你师傅给得罪透了,就得了一坛酒,真不值。”
苏叶嘿嘿一笑,“不也顺带刺激了一下你们王爷吗。”
“别胡说。”影七不自然地撇过头,“王爷是我的主子。”
“啧啧,影七哥哥,你这样猴年马月才能把自己嫁出去啊。”
“苏叶!”
“好了好了,我不乱说了。”
小二陆陆续续把菜上上来,苏叶满上酒,影七却推辞道,“一会还有正事,先不喝了,我以茶陪你。”
苏叶知道怕又是他们王爷的吩咐,便不再劝。
“苏叶”
“嗯?”
“你怎知道苏先生那天会去找你?又怎知他真能找到你?”
苏叶玩着手里的酒杯,沉默良久,“我不知道啊”
“赌了一把,我都消失这么多天了,若他还不去找我,我就我就”
苏叶想了半晌,有些沮丧道,“我本来都想好了,要是师傅真的不要我,我就跟你凑合凑合过吧。”
影七笑骂道,“谁要跟你凑合。”
“还好今年的生辰他没把我忘了,还好他还记得那个山谷。”
“不过苏先生这把年纪了,又不会武,你竟然让他一路把你背回来,你也够狠的。”
苏叶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丢下我不管不顾一年多,也该受点惩罚了。”
冲影七狡黠一笑,“影七哥哥,再帮我个忙呗。”
影七被他看得后背一阵发麻,“你又让我帮你干什么丧天良的事?”
直到天边暗下最后一丝余晖,苏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绮梦斋。
“去哪了?”室内,苏景然端坐在案前,手指轻敲桌面,脸色晦暗不明,声音很轻,却让人心生颤意。
二十年朝夕相伴,苏叶太了解苏景然,这人平日脾气不好,永远骂骂咧咧的,但他知道,他真的生气时,是不会骂人的,只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平静如幽潭,带着渗骨的冷意。
“又去见他了?”
见人没有否认,苏景然眸子眯得更紧了些。
“你就这般轻贱吗?他看不上你,你还上赶着去找他。”
苏叶低着头,开口便是掩不住的委屈和落寞,“最后一次了以后再没有以后了”
“苏叶?”
“有些话总要同他讲明白的”
苏叶抬头给了苏景然一个极惨淡的微笑,“早就该放下的人便不该继续执着,师傅,对吗?”
“嗯。”苏景然微微发怔,明知他说的是他与影七的事,却突然让他想到了那个人
“从今以后,我就只有师傅了。”
苏景然上前将人搂进怀里,安抚性的轻抚他的背,心情复杂,平日一向话多,此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丝丝缕缕的酒香味在鼻下萦绕,“喝酒了?”
“一点点。”
苏叶从身后拿出一小坛酒,“万花楼新出的酒,重金难求,我去帮她们那儿一个姑娘看好了病,她们送我的,我拿回来给师傅尝尝。”
苏景然听到他说去了万花楼,脸迅速一黑,听到后面才缓和了些。
“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
“我是去帮人看病的,师傅不也说过医者当不论贵贱的吗?”
“话是没错。”苏景然拢拢他额前的碎发,“不过以后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嗯。”苏叶乖巧点点头,苏景然心里一软,他的小徒弟实在太单纯了,别被带坏了才好。
万花楼的酒确实好,入口甘甜绵柔。
苏叶遣走了宫人,小院紫藤架下,师徒二人对饮。
已经记不清上次如此惬意是何时了,没有旁人的打扰,宁静的院子里便只剩他们师徒二人。许是这段时间烦心事太多,今日苏景然心情特别的好,与苏叶聊了许多许多,从苏叶儿时一直聊到如今。
初春朦胧月色中,对面的人本就姣好的脸庞变得异常柔和,带着微醉的红晕,看得苏景然竟也有些醉。
一切都仿若那般的不真实,醉意夹杂困意渐渐袭上来,最后的意识里是那人迷醉的浅笑。
再醒时,天已大亮,刺眼的阳光直晃着眼睛。
许久没有睡得如此之好,苏景然伸了个懒腰,忽的,腿似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滑嫩紧致紧跟着是一声极轻地低yin。
苏景然蓦地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身侧。
四散的乌发,以及锦被下半掩的一小段香肩雪背。
苏景然瞬间清醒了,蹭地爬起来,震惊地将人翻转过来,当他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小脸时,什么叫晴天霹雳,苏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