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祁触电般地猛然抬起头,看着慕容清平静的双眸,没有从前的含情脉脉,也没有前几天的怨恨嘲讽,平静的似乎什么也没有。
“你还是想走?”
慕容清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就这么恨我?”
“恨过,现在我不想恨了。”慕容清语气平静的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先帝驾崩我的确难逃其咎,我认罪,皇上若不肯放我,要杀要剐随皇上处置吧。”
“你认得哪门子罪!”韩祁克制不住地低吼。
“皇上不一直认定先帝是我害的吗?”
“不不是”韩祁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怎么挽回韩祁痛苦的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闪过当初韩旸奋力维护他的身影,还有他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肯相信他时那写满委屈、失望的脸
“清儿,你告诉我你亲口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被人利用的,这一次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慕容清脸上带着古怪的笑,“你怎么想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清儿”不重要了?仿佛被万箭穿心,韩祁看着眼前的人近在咫尺却好似遥远地怎么也抓不住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与他之间的鸿沟,是他亲手划下的。
“我说我是被人利用的,你就能原谅我?”慕容清平静地抛出问题,问韩祁也好像是在问自己。
“不管我知不知道真相,不管我是不是被人利用的,香囊都是我亲手给你戴上的,终究还是因为我,韩祁,我知道这是你心里的一道坎,所以,你恨我我不怪你。”
看着他消瘦苍白的小脸,一脸平静的说不怪他,韩祁他倒更希望他能怨他,跟他闹,跟他发脾气,骂他打他都可以。
“清儿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解释任何东西你也听不进去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疑心你,不该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你身上清儿,对不起”
他承认他当初那般折磨清儿,有怀疑,有恨意,但发泄的成分更多一些。
先帝驾崩时,他几乎是众叛亲离,所有人都急着与他撇清关系,甚至为了讨好邺王,纷纷站出来背叛他,给他安上一个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朝堂之上只有袁将军站在他这一边,为了救身陷囹圄的他,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派兵包围了皇宫,在局势完全倒向邺王时不惜赌上袁家所有人的性命助他,回来袁将军中剑而亡,就死在他面前,死在云南王军队手里
韩旸被流放,清儿也丢了,袁将军惨死在自己眼前,扶荆他都差点没保住,袁家军、玄影阁几乎死得只剩三分之一,那时候他好恨自己的无能,他发誓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血债血偿他亲手砍下了他哥哥的头颅,用最强硬的手段镇压了所有反对他的声音而登基称帝政变登基,他在朝中饱受非议,为了安定朝堂,他不得不拉拢林太师,娶了她女儿为贵妃一步步,如履破冰,他不敢在别人面前流露出半点真实情绪,只有清儿,只有面对清儿时,他才能得一时的放松他把所有的恨意、自责、不安都发泄在了清儿身上,只因他是他身边仅剩的最亲近的人了他确实恨他,恨他造成了父皇的死,间接促成了后面一切悲剧,恨他在他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离开他,恨为什么偏偏是他,若不是他,他可以没有任何罪恶感的杀了他,可他偏偏是清儿他不敢信他,不过是为了消解自己挥下屠刀时负罪感。
是他错了,他肆无忌惮地利用他对他的爱,去宣泄他的情绪,把他与他之间的五年的浓情蜜意消磨的干干净净。
“清儿,我是真心地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最后一次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定然百般对你好”
慕容清冲韩祁牵出一抹微笑,“韩祁,我原谅你但是,真的都过去了,我不想回头了。”说着抽回韩祁紧握着的手。
简单一句话,给韩祁彻底判了死刑,如瞬间拖入无间地狱,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疼的有点麻木的心好似瞬间空了,什么也没了。
“韩祁,我曾经是真的很爱很爱你,爱到被迷了心智。直到这几日我才想明白了很多事,其实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是吧?”
韩祁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缓缓站起来,大脑一片眩晕,身体无力地有些站不稳,“你什么意思?清儿,我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我的所作所为伤了你的心,但是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变过,我是逃避过掩饰过,但后来我才发现我真的放不下你,清儿我真的很爱你。”
仿佛在听一场笑话,慕容清轻笑摇摇头,“韩祁,那不是爱。”
韩祁看着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缓声说道,“一直以来,我就像你养的一只宠物,在王府时就是这样,我听话让你高兴了,你就百般对我好,不高兴了就冷着我,等着我主动去找你向你服软,你不允许我生出一丝一毫离开你的念头,只要发觉我要背叛你离开你,你就会毫不心软的惩罚我,我记得你第一次打我,是因为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偷偷出了王府,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你却不惜动了玄影阁全部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