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少年的名字
事后淮先不愿在那种地方多留片刻,整整衣物,裹紧帽子,趁着白日里人少,赶忙找到停在附近的马车,离开城南杂乱之地。
至于棠静该交待的,淮先已经说过,不必纠缠,两人在外清楚干净才好,他可不想将此人绑在自己名下,惹人堤防,早早断了后路。
“回金娄殿。”身体冷静下来,淮先心里浮现的,是姬子明的事。作为国中要人,姬子明新年时不在,首祭时不在,如今都快到开猎祭了,他依旧放在外面不会王城——这不是姜齐方对他太纵容,便是他此行受了重要的托付,一定要达到目的。
神脉。
安德邑阳一带有神脉,是姬子明的猜测,而南方夷人中有神脉,便是淮先被人引出的想法了。他是不明白,既然神明早已归天,遗留凡间的血脉只会生事,是乱兆,为何会有蠢人把这种不祥之物当作福祉?
在这件事上,淮先不便直接说服姜齐方,与姬子明为敌,他只能依靠金娄殿的力量
或许还有个捉摸不定的周喜午。说是让周喜午与夷人周旋,但不一定靠得住,到最后还是要淮先动用玉人,或者就是自己去试试。
淮先从马车上的小窗向外看去,在繁乱的街市中,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身形那姿态,真是化成灰淮先也认识。
真巧,是那个夷人少年,出现在淮先想起夷人之事的当口。
这不禁让淮先心底腾起了打算。
“停车。”
淮先想跟过去看看,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大人,这里”如此混乱之地,车夫怎么能让娄丁大人随便下车。
“那按我说的走,到人少处。暂且不回去。”车夫的顾虑不无道理,淮先一边看着窗外人群中少年的去向,一边指点车夫驾车。
车外人声渐弱,似是到了僻静处,他正要喊停,忽地察觉自己身上的衣物太过显眼,立即扯了车内粗制的布帘,随手罩在衣袍之外。
“在此等我。”仿佛是从脚底心升腾起来的一阵热情,淮先抛下车夫,压紧了帽子,随着少年的脚步深入陋巷之中。
这一带,还是城南,甚至快要接近南门了。原本淮先并没有去打听夷人盘踞之地,如今看来,夷人南来,那自然是在城南。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具体的地方街巷中并无旁人,淮先脚步极轻,可担心会被少年发现,离得远。那黑肤的少年Jing通舞蹈,脚下轻盈,三两下就将淮先甩开,令人跟得很是狼狈。
但他一定要跟下去。虽然想知道夷人聚居地可以派人去查,想了解少年身份也可以让人询问,但他还是想亲自追上少年,将此人了解透彻。
在十夜市上见到了这个少年,有事还好,一旦清闲下来,少年舞蹈的模样就没从他心头离开过。
淮先明白自己是被困住了,起初是觉得,这是积累久了的欲望作祟,一时扰了心神,可后来渐渐发现,绝没有如此简单。
这少年他淮先紧绷着神色,想得出神,没想到前面竟传来人声,走近一听,是夷人的语言。
他在跟谁说话?此处不像聚集人群之处,远离大道和居民,周围的房屋都好像没有居民,少年选在这里密会的人是
淮先冒险靠近了些,躲在墙后探身张望。
夷人那位“涂阿多”,夷人的首领,那个能与棠静战个不分高下的男人,正在巷尾跟少年说话。
平时接触的多是文字,淮先对南方的语言,看得懂,可听上去就不知与什么字对应了。这一回少年没怎么提“涂阿多”的称呼,对着男人也没有寻常人对王者的态度,如同友人,或是兄弟。
“首领的弟弟”——淮先想到了这重身份。以少年的态度,确有可能;不过,那二人的五官并不相似,相同的就只有夷人的肤色了,又不像血亲。
不行只能听见几个似是而非的词而已。淮先总算是遇到这种时候了,引以为傲的学识不够用,满心焦躁想要弄明白话中的含义。
或许只是闲聊。淮先安慰自己,可他分明从中听见了几个关于“神”和“凤鸟”的词,令人立即想起神脉,想起麻书中提及的夷人化为凤鸟逃脱险境。
若是少年或者他们这群人中真有人与神脉有关那淮先不仅仅是要将他们赶走,还要让他们再无落入旁人手中的可能。
“杀”。淮先尚未触及这个字眼,男人的话里就出现了这词,不由心中一惊;反观听了这词的少年,一张漂亮的面孔,不动声色地望着对面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个音来。
尽管不懂,但淮先也明白,那个音代表否定。
夷人首领不大高兴,甩着满头发辫在少年身旁踱着步,语调强硬地说了一段话。可淮先没有细听,只顾着从少年的脸上找出点喜怒来,那张在舞蹈中可以称为美艳的面容如今染上冷峻的神色,竟会让淮先这侍神之人想起神像,一尊来自异国的Jing致神像,浑身都是不容接近的威严和惹人探索的新奇之处,足以让人暂且抛下笃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