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筠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如此焦躁是什么时候。生活就像一汪湖水,就算有波折,也绝不凌厉。好似狂风再猛烈,也不可能将湖水吹出海啸的声势。
但那个男人突然出现,令他陡然生出非常不好的预感。
周六在云洲山庄,说完那番话之后,他抓住男人的手臂,将对方轻轻推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树林。
他害怕男人追上来,但男人没有。他只听得见自己越来越快的脚步声,被远远抛在身后的男人似乎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一步都没有往前挪。
活动很成功,算得上“三赢”。他却半分喜悦都感觉不到,回家后吞了两片安眠药,倒头就睡。
实际上,完成工作后感受不到喜悦对他来讲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人生中本就没有多少值得高兴的事。
也没有什么值得痛哭流涕的事。
沉入睡眠前他迷迷糊糊地想,希望那男人今后不要再来找他。
周一早上塞车严重,加上天雨路滑,不少路段出了交通事故,造成全城大堵车。直到上午10点,还有员工带着一身水气冲进办公室,骂骂咧咧地打卡。
文筠是为数不多没有迟到的人。
刘存自己都迟到了,刚落脚就被叫去参加集团上层的会议,走之前叮嘱各个组长安排好工作,但电梯门一关,这话就成了耳边风。
所有人都在聊天,而文筠正是话题的中心。
上周赵禹把云洲山庄加进赏秋路线时,部门里绝大部分人都等着看文筠的笑话,连刘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赵禹的做法。哪想许骋横插一脚,硬是在云洲山庄搞了个party,给文筠赚足了面子。
最冷门的一条路线,居然成了最风光的一条。
周日李筱等人就打听到,云洲山庄不仅办了烧烤趴,中途还办了场赛车,文筠也被拉去参加,开的什么车不知道,但最后算排名,竟然超过了悍马和奔驰G。
这事在新媒体部的几个员工小群里闹翻了天,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有人坚决不信,有人满嘴嘲讽,有人拉许骋出场,有人愤愤不平……终归没有一句好话。
聊到后来,“文筠被富商包养”这种说法都冒了出来。
李筱嗤之以鼻:“就他?你们眼瞎了?他不都三十多岁了吗?土成那样,包养他的人是有病吗?”
有人跟着嘲:“说不定哦。现在的有钱人花样多,可能真有病呢?硬不起来的那种。”
“硬不起来还包养个屁!”
“嘿,这你们就不懂了。不一定非要硬嘛,玩玩道具啦,让文筠含一晚上啦,有得玩!”
群里安静了几秒,赵禹骂道:“Cao,真贱!”
文筠没加微信群,一是觉得没有必要,工作联系用QQ就行,二是也没人拉他,整个新媒体部知道他微信号的只有刘存——那也是当初在《仲城时报》就加上的。
同事们十指间的恶意传不到他眼里来,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但明目张胆的聊天他却听得到,敲击键盘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那些人在算他周末出这一趟外勤拿了多少红包,奖金有多少;在扒他与许骋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许骋会倾心尽力地帮他;在查他在《仲城时报》有无能拿出来做文章的黑历史;在议论是哪个富商不长眼,看上了他这个三十多岁的土气老男人……
全是无稽之谈!
文筠听着那些话,心生怒意,怒意却具化为唇角的淡笑。
别人想激怒他,他的确有些生气,但那愤怒实在太微不足道,就像雪夜里随风摇曳的火苗,顷刻间就化作丝一般的白烟,消散无踪。
没什么好气的。
和那些闲言碎语相比,他更担心的是荀慕生——那个将他抵在东风猛士边的男人。
策划案又写不下去了,只要想到这个男人,他就一阵心惊,仿佛一直以来的平静生活即将被打破。
直到傍晚下班,文筠还没完成策划案。刘存在他桌边敲了敲:“来小会议室一趟。”
他站起身来时,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向他。他跟在刘存身后,听到李筱不屑地哼了一声。
“许总这周出差,参加汽车博览会去了。昨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想把你调去他的汽车版块。”刘存倚在小会议室的桌上,语气看似轻松,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他说你对车比较了解,去他的团队可能更加合适,你觉得呢?”
文筠无所谓去哪个部门,反问道:“你想让我留在旅游美食版块,还是去汽车版块?”
“我的看法不重要,新媒体部和《仲城时报》不一样,我们更尊重个人意愿。”刘存顿了片刻,“听说你周六参加了赛车?”
来了。文筠想,这才是重点。
“你们玩得真野。”刘存讪笑,“以前在社会部时,你每次出去采访,都是去车班叫司机,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开车。”
“会,但很少开。”
“嗯,看来你还有很多‘优点’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