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电话录音就断了,不过我手机也快耗没电了。前面董家旺说的话用得上吗?”苏桁期待地看向姚律师,尽管对方并不能透过墨镜看到他的眼神。
他语气平静地做着解说员,边介绍边分析,在音频里传出自己的惨叫之前,还特意调小了音量。
但他依旧能察觉自己给苏桁带去的伤害。似乎因为太深,所以怎样都会被识破。
“这是和被我发现他们在跟踪后,直接追上来拽住我”苏桁边拖动进度条一边给他们讲解,分辨出几个人的身份和角色。董家旺是主谋,和先负责跟踪,然后与用刀捅伤他的负责控制住他,则负责把风和开车。
苏桁穿着长袖长裤,怕冷似的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就像他变得密不透风的心一样,不再是小孩般一目了然的欢喜或者难过,把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
抵在胸口的手一直坚定地用着力,直到夏温良离开。
俩人是大学同学,老朋友了,再加上姚斤识人看物多了,自然察觉出来那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于是借口去洗手间,把空间留给了需要的人。
苏桁闻言笑得挺开心的,苍白的脸颊上凹进去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之前我和董家旺登山时打架的事情,也有同学可以作证,他当时就说了句‘让我等着’,大家都听到了,不过谁都没在意。”
苏桁又没出息地红了眼眶,眼睛发疼,好在他鼻音一直都这么浓,也没暴露出太多,笑着轻轻说:“不用啦,回去我也变不成你喜欢的样子。我想早点忘记你,也希望你早点忘记我,这样对咱俩都好。”
“不是我打给你的,”苏桁拧眉回过头,隔着墨镜看他,冷静地叙述客观事实:“当时画面跳出来什么我来不及看,根本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你别多想,我只是想离开你而已。”
男人皱着眉,扶着苏桁的肩膀,突然把他的墨镜摘掉,眼底瞬间就跟着红了:“别哭,你不用变,小桁”
“用得上,你做得非常好。”姚斤捧着热茶暖手,缓缓一身的鸡皮疙瘩。
“您离我太近了,热。”苏桁把交叠在一起的胳膊拿开,往旁边挪了一下,放了第二个软垫在中间。
“录下来不是为了找你怎样,”苏桁单手扶着咖啡杯,把上边傻兮兮的笑脸搅成一团浆糊:“我是给自己听的。”
苏桁推开他走了,但在夏温良耳里,苏桁的最后一段话就是要和
夏温良眼眶通红地看向他,苏桁在他把横在中间的靠垫拨到地上时,眼疾手快地拿了第三个补上,没事人一样继续讲后面发生的事情。
一段混乱的奔跑杂音过后,传来第一句清晰的台词,带着显而易见的痞气和恶意:“好久不见啊大学霸”
,头疼又开始发作——那个时间点他正在家跟付之扬信口开河地聊天
“其实你说的是对的,我们不合适。”苏桁把桌子用力推到对面,从夏温良面前绕过去时按着他的肩膀阻止他起身:“咱们好聚好散吧,您放我一个清静。”
“有点过敏。”苏桁抬手抵着他压下来的胸膛,刚一用力就牵动了伤口,轻轻抽了凉气。
夏温良喉结滚动,在苏桁拉开门时跟过去,用身体把人堵在门口。绕在嘴边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对不起。”
苏桁勾着唇角轻轻笑了一下,今天第一次直视夏温良:“不瞒您说,我怕自己什么时候后悔当初主动离开,想的时候,就拿出来听听。我清楚自己有时候意志可不坚定了。”
见苏桁的咖啡凉了,夏温良出去叫服务员重新上一杯。等咖啡和点心都做好端上来,他还没回来。
姚斤的授课已经到了尾声,夏温良才带着一身浓浓的烟味进去,倚着墙耐心地等着。
姚斤点点头,把新的要点都记录下来,然后教苏桁在被询问的时候该怎么说话。
夏温良刚要说什么,苏桁已经把进度条拖到准确的时间点,开始放录音了。
“那就回来。”夏温良忽然把苏桁搂进怀里,铁壁一样的胸膛将他裹得紧紧的,似乎要嵌进肋骨里,一呼一吸都是灼痛。
“怎么一直戴着墨镜,眼睛不舒服吗?”夏温良走过去,见苏桁又要躲,唇角的笑容彻底消失,直接把人堵在了沙发角里。
省去的话里,在夏温良那里听上去是“复合”,但苏桁其实想说“犯贱”,没说出口。
“紧急联络人里你选择打给我,但是我”
过程中夏温良把电脑拿过来,戴上耳机听前面几小时的录音。苏桁只是看了一眼,没拦他。
“你还想要什么呢?”苏桁终于维持不住勉强的笑容,拿回墨镜戴上,站起身看着夏温良,语调中带上了藏不住的控诉:“我把我有的都给你了,你都没有喜欢上我。我给不了你更多了,没有别的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为什么要录下来?”夏温良摸向空空如也的口袋,又想抽烟了:“你可以找我一条一条对质,我都能解释给你听。”
夏温良立刻顺着力道离开,打量苏桁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