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在第二天就迅速的找到箫景做了交接手续,不动产产权的转移手续原本不可能这么快,想来是李慕笙急着和他划清界限,动用了一点点权力。
箫景很平静的接受了,整个过程里,他显得很安静,很温和。
在事情结束后,还向苏淮递交了盛庭的辞呈。
苏淮拿着资料,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箫景不在意苏淮有些复杂的目光,他看着手里关于那套公寓的资料,手放在那薄薄的纸张上面,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摩擦声很小,可以说根本就听不到。
却仿佛能够将内心那块一直剧烈疼痛着的地方安抚过去。
苏淮走了,他便拿着公寓的钥匙,回到了那里。
时隔多年,他再踏入此地,恍若隔世。
当时想要买下这个小公寓,他们一直努力攒钱,好不容易才凑够了首付。
那时候,希望的光多么明亮,他们在这个公寓里亲吻过,温温柔柔的相互依靠过。
曾经觉得,日子会很长很长,也会很幸福。
当年他离开李慕笙之后,李慕笙恢复了贵公子的身份,自然是随便就买下了这所公寓。
这里真的很小,一百平的房子,和李家相比是天壤之别。
而在不久之后,李家也将会迎来他们的新主人,如林遥当年为李慕笙打算的一样,李慕笙这一生,再不会和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纠缠在一起了。
而箫景,也再没有力气去抓紧那一丝代表希望的光了。
——好想死。
曾经在郊外烟火大会上一闪而过的念头,此刻却占据了他的思想。
的确,他什么都没有了,能让他坚持活下来的希望,全都没有了。
母亲过世了,李慕笙也离开了他,他的父亲也安安稳稳在乡下度日,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
一直以来,都很辛苦。
这些痛苦,耻辱,挣扎
如果说曾经期盼得到幸福,那么现在,他没有了期盼,剩下的就只有这些了。
一步一步地,被缠在脖子上,勒紧。
李慕笙说了,他对自己没什么感情了。
爱没有,恨没有,从此以后,应该就是路人。
或者,以他们现在不同的身份地位,他应该再也见不到李慕笙了。
就算见到,也应该只是在杂志,或者电视上。
他和李慕笙,结束了。
从前多么害怕听到这句话啊,可此刻,一遍一遍在心里不断重复着。
痛到麻木,只想求得一时的解脱。
——好想死。
仿佛是什么声音,不停地在耳边说着。
不断地诱惑着,呼唤着
他微微蜷缩在落地窗那,呆呆望着窗外从朝阳变成了夜幕。
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他一动不动地待在那,身体本身就已经到达了极限。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到了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水流的声音,哗哗直响。
他捧起一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滴滴答答的,透明的水从他的指缝间落了下去。
他怔怔望着,口腔之中开始泛起了血腥味。
抬头的时候,镜子上看到他如今的样子。
黑发有些长了,衬的他的肌肤越发的苍白,他整个人看起来平静极了,曾经那双饱含着炙热,后来又全然痛楚的眸子里,如今剩下的,只有浓重的黑,如同一潭深渊。
没有任何的活力,更没有任何的热情。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问自己。
对李慕笙的恋慕,愧疚,仿佛都已经在这双眸子里看不到了。
是啊,他对我没有了感情了。
箫景对自己重复着,所以如此自私的选择死亡,是不是也不会伤害到他。
太绝望了,也太无望了。
他没有办法,他只想选择这么自私的逃亡。
太累了。
他看了一会,又转回去,微微靠在了落地窗的角落里。
身体蜷缩起来,平静而麻木的坐在那。
仿佛整个人潜在深深的水底里,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终于在一个清晨,箫景下定了决心。
那是李慕笙和金家订婚的前一天,也是苏淮告诉他的。
订婚现场应该会很盛大,可箫景不想知道,也不想看。
他没有打开电视,也没有打开手机,只是如往常一样坐在那,呆呆地看着这座城市。
在高处,静静俯视着。
他迷迷糊糊想着,明天开始,李慕笙就是别人的了。
他会从明天开始,和另外一个人,捆绑在一起,一辈子。
一辈子,这是个多么诱人的词啊。
但其实,一生,是很短暂的吧。
他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