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内克索惋惜得捡起骨瓷把手,“可能是今天从悬崖那边跳下来,落地撞到了。”
这是他雄主用了八年的下午茶小瓷杯,因为雄性用习惯了,阿内克索还专门把它们打包带到了封地。
一个被希尔洛的唾液抿了八年的杯子,经常被他背地里拿来偷偷舔的杯子,却因为他的粗心和暴力碎掉了。
“换个新的。”雄虫简单给出答案。
“我还是想要这个旧的,是雄主喝过的啊。”阿内克索说着,已经用衣服把它包起来,准备带回去修复了。
“丢掉。”希尔洛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什么时候雌虫又有了收集破烂玩意的爱好?
“没事,我装回去。”雌虫坚持要这么做。
希尔洛朝老虫身边靠了靠,阿内克索顺势搂住他的腰。希尔洛察觉问题出在那句“雄主喝过的”上,清楚这家伙对自己的占有欲有多扭曲变态,觉得有必要修正一下。
然而,年轻的雄性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每一次所谓的“修正”,实际上都是对阿内克索的进一步放纵而已,只会加深他重度痴汉的病情,根本没起到半点治疗作用。
“你的杯子呢?”
阿内克索找出来,重新装好茶,小心得放在配套的小碟子上,用小银勺子搅和了一会,指头贴在杯壁上试了几次,确保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嘴,才递给雄虫。
雄子捏起手柄,慢条斯理一口一口抿压着茶水,忽然将杯子卡进了碟子凹槽里,转头和正在观察自己的雌虫对视。
“怎么了?茶不够热吗?”
“味道有点淡。”
“我忘了带糖。”阿内克索懊恼说着,抓过茶杯,小巧玲珑的杯子还不够他一手握的。他背过雄虫,从另一边掀起衣角,拉高上衣,窸窸窣窣在弄些什么,有水滴答进茶杯的淅沥声,雌虫没作声,只是呼吸声有点重,等转过来时,原本剩大半茶水的杯子已经满了,澄澈的金黄色液体变为了浓郁的奶黄。阿内克索捡起碟子上的小银勺子,重搅拌了一下,让它充分混合匀,细致得放回碟子里。
希尔洛端着盘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凝视着杯沿蜿蜒流下的一滴白液,良久,轻轻半阖了眼皮,若无其事端起来继续喝了。原本就带有体温的奶乳混合进红茶中,乳糖的甘甜味轻微散发出来,在舌尖回荡不去。这样慢慢品起来,茶的清香中和了奶味,流进嗓子眼时更加温顺柔滑。
会当着他的面背过身去,说明也是存在羞耻心的吧。
“再来一杯吗?”雌虫好似随意问着。
“不了。”希尔洛注意到他的脖子根整片泛起了红。
厚着脸皮主动问出口,是不想让他有开口的负担。其实,并没有那么放荡。
这只大龄雌虫,所有和身份与气质不符的淫荡与渴求,都是为了他而展现的。
正因为阿内克索和其他所有虫保持距离,他才会逐渐接受雌虫无底线负距离的亲密。
刻意沿着杯壁舔了一圈,奶茶汁水全都舔得干干净净,希尔洛回眸沉静注视着雌虫。对方似乎在疑惑自己的举动,希尔洛就将小杯子随手丢进他怀里,声线没有起伏:“行了,现在我舔过,你有新的了,把那个破的扔了。”
没去管雌虫的表情变换有多么精彩,因为面前的鹿肉已经散发出一缕糊味。他从雌虫小腿的束缚带拔出匕首,刮掉一层烧焦的脂肪,下手割深了一刀,借着火光看了眼,里面还在渗血。
过了这么多年,雌虫烤肉的技术还是没有长进。
希尔洛把匕首插在肉上,披着雌虫的大衣站起来。那老虫还在抱着小茶杯,宝贝得像怀了三胎。
可能怀了三胎都不比雄虫赐予个小杯子高兴满足吧?
“家庭主雌,快把肉弄好。”雄虫轻轻啧了声。
“马上好,雄主!”阿内克索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马上利落地切起肉,把生的一面切成小块串起来,撒上稍许盐巴和胡椒,去除血腥味。
希尔洛总觉得他快乐得随时都能哼起歌儿来了。
雌虫对他太过精心了,在生活的照料上要求一直严苛,然而换了对自己就粗糙敷衍。小盘子放在腿上,希尔洛用刻有封地纹章的叉子插起一小块肉,盘里那些都肥瘦均匀,火候正好,整齐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小方块。雌虫则在旁边抓着烤叉,撕咬轻微带血的大肉块,剩下的肉难以嚼烂,他又放回去继续烤了会。
既粗枝大叶,也能精致讲究。
这可能就是雌虫本性的写照,粗中有细,刚强中有脆弱易折。
脉脉温情和桀骜不驯根本极端相反,却能在阿内克索身上完美融合。
——矛盾的魅力。
磨磨蹭蹭吃完一顿饭,用热水稍加洗漱一番,他们钻回了帐篷。小雨细丝逐渐炸响成倒灌似得洪流,春雷滚滚而来,在夜晚中骚动咆哮。
草叶被雨水击打的芳香挤进了帐子里,阿内克索用毯子把雄虫裹好,拉好帐篷的密封条。雄虫被他推进更温暖干燥的里面,自己不动声色,用身体挡住轻微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