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提亚,是自负使你自投罗网。
舒什列负手立于舰岛远瞻塔的塔顶,尽情欣赏这份杰作。漂浮在宇宙间的巡回“圣地”,神秘,无踪,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它固若金汤,宛如虫母降世时手持的环形圣盘,即使是宇宙深处恐怖的自然力量也无法轻易毁掉它。
一个真正属于“神”的杰作。
而他,即是天地间唯一的神,是宇宙洪荒的真理。
打了三份增化剂,舒什列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和能量充满身体每个细胞,他甚至能听到血管的鼓动,细胞分裂再生的淅索声,感受到脑神经和肌rou拉扯延伸时奇妙的酥麻。
难以割舍,心醉神迷,这股睥睨众生的力量!
“首领。”
舒什列的声音宛如在梦中:“叫我‘圣宗’。”
“圣宗殿下,‘天穹’检测到能量波动。”
眼珠转动,余光射在苏黎身上,舒什列只给他一个面目不清的侧面:“垃圾处理完毕了?”
“已全部粉碎,抛洒在外空,不留痕迹。”
“能量波动吗。”翻涌白浪般的银色星河闪烁光芒,呈现出一条扭曲弯折的狭窄长带,尾端能一直延伸到联邦境内。舒什列的手指在身前转动,轮回画着看不见的圈,结束祝祷后,他仿佛才注意到苏黎还远远站在身后,声调Yin柔;“准备仪式。”
苏黎愣了下,“现在立即?”
“即刻执行。”
“转换还未完成。”
首领转过来,长至脚面的深灰色袍子扫过透明地面,他朝着苏黎微笑,苏黎“噗通”跪倒在地,被迫跪伏在首领脚下。
级的威压,刻意释放出来,没有虫能够轻易抵抗住。
这就是等级压制,比之人类世界,虫族社会最根本的不平衡根源。
“你变犹豫了,大主理。”
苏黎强忍住头颅内的脑髓都在激荡的痛楚,扯动舌头,吃力回答:“我......没有,我忠于真理。”
“既然如此,就无需置疑。”
“.....是。”苏黎踉跄扑倒,恐怖压制的力量扯回去了。
真理.....真理是什么?
雌雄权力平等吗?苏黎恍惚走出远瞻白塔,走在主大道上。满地血迹还未得到及时清理,他无意中踩中了什么,咯吱一声,低头看去,是一小段脊椎。
今日早些时候,举行过一场新鲜的“仪式”,剩余尸体都被处理了,这段脊椎是漏网之鱼。苏黎步履慌乱,突然不敢抬起眼睛,在路的两旁竖立着无数圣母像。它们一尊挨着一尊,覆盖着沉重眼睑的眼睛微微低垂,慈祥和蔼的脸游动着Yin影,也许是舰岛照明不足的效果。他们姿态不一,是仿照中古世纪名画《圣母升天百貌图》复刻的,唯有一点不同,臂弯原先托着的雄性幼崽变作了一尾盘曲在手臂的断尾蛇。
那正是寓意为蚕食雄性,帮助雌性获得新生,解放自由的替身之蛇——
他是个有判断力的成年人,面对一地狼藉,他不忍再看。这就是雌性的真面目吗?作为地球人,实在无法理解这种野蛮的习俗。先进的科技文明,伴随着落后未开化的观念,是怎样一个畸形的种族?
而他自己,最终又沦为了他人的利用的工具啊。
苏黎认命似得联系了“圣地”的雄性成员马奇,吩咐他把圣灵提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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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多年,当阿内克索不情愿得回想起来时,承认那是他生平经历过最难熬焦急的一个小时。
瑞摩特每隔十分钟就对他的生命体征进行一次评估,三分钟前的一次中,他颓废得表示:“您已经恢复基本稳定,但要进行星际真空伞投,还得多加注意。”
阿内克索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舱投到平地上因引力变化造成的巨大阻力震动能轻易震碎一个级雌虫全身骨头,造成瞬间死亡。级的耐受力理论上虽然能轻易承担住风险,但狄克诺现在不比二十岁时了,肚里的卵已经发育到中后期。
“可以现在拿出来吗?”雌虫开始觉得卵有些碍事。如果因为这个卵,身体出现异常,耽误营救希尔洛,即使给他再多幼崽也无法弥补。
瑞摩特照例偷偷擦着冷汗,他们老大要雄主不要孩子,保大不保小的作风,也不是这一天两天了。七年前就发生过一次,现在还想重演。
“您不用过于担心,虽然掏出来虫工培育也可以,但腹部愈合还需要时间,真空投舱降落环境下有外伤会出现撕裂。”院长咳嗽一声,掩饰过去,“您其实不用担心会影响救援活动。成熟后期,卵足够坚韧,有母体保护,除了影响百分之十的移动速度,其他没有大碍。请您不要将我的通道去除,保持一直畅通,我会在后台实时监控您和少将的身体状况。”
阿内克索正想说什么,科林突然请求通道介入。
“阁下您好,事态紧急,接入了帝国通道,在星网上开了直播,标题是‘救赎仪式’。”
“‘救赎’仪式,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