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冬瑱在那个房间洗了个澡早早的睡了,一晚上都没人再来打扰,在做噩梦之前一切都很平静。
闵冬瑱直勾勾盯着漆黑一片的房间,下床把灯开了,他虽然还很倦怠,可是实在睡不下去了,只要闭上眼睛,像滩泥一样趴在地上眼鼻耳朵里都在冒血的三花就会出现在眼前。
三花是他小时候养的猫。比他大一岁,它本来是客人送给二姐的生日礼物,不知为什么放在了别院养,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和它混在一起。他小时候没有朋友,三花就是他唯一的朋友。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让三花跟着自己去开了家族会议,那是他第一次参与家族会议,也是最后一次。三花蜷在他脚上睡觉,睡醒的时候喵了一声,闵父当场并没有发作。事后就当着他的面把三花从三楼的窗户扔了下去,他被两个佣人按着,根本挣脱不了,只能满眼绝望的求父亲放过三花。父亲看到被丢下去的三花没死,就让仆人捡上来。
父亲把猫放在了他手上,他当时以为父亲放过三花了,惊喜的不得了。可是,父亲把他推到窗边,再用力掰开他的手,让他眼睁睁看着猫咪从他手里掉出去,他恍惚记得自己好像发出了很大的尖叫声,无助的凄厉的。
父亲看着摔的奄奄一息的猫咪,居然好像还没断气,刚想叫人把猫再捡上来。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大哥突然跪下来求闵父,他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是看着大哥眉头紧皱,嘴巴一张一合,然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明明世界还在转动,画面也没有变得灰暗,猫咪在手里留下的余温还未消逝,大哥抓着他肩膀摇的感觉也是鲜活的,他却像被夺魂了似的做不出反应。他看着焦急的大哥,很想说,大哥,我没事的,你先去看看三花好吗,可是拼了命喉咙里也挤不出一丝声音。
潜意识像是在逃避,他对那天的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都不怎么清晰,只记得一些片段,而这些片段到底是真的发生了,还是他臆想出来的,他有时候也判断不了。
闵冬瑱疲倦的合上眼睛,三花琥珀色的眼珠充满哀伤,血从它的眼眶流下,它哀哀的喵了一声。闵冬瑱猛的睁开眼睛,心跳的很快,喘息也非常不正常。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三花当年就在这个房子被摔死的,他只要在这儿待久了就反射性的恶心难受,他不要在这儿了!
闵冬瑱沉着脸拉开门,去敲隔壁的房门,把门敲的咚咚响,“把手机还我,我要回去了。”
门很快开了,闵霁泽身上是沐浴露和淡淡的酒味,闵冬瑱不耐的摊开手掌,“给我。”平日他绝对没有那么大胆,可是种种事情让他焦躁不安,心里浓郁的不安快把心脏冲破了。
闵霁泽把他拉进来,“现在几点了,要走明天再说,进来睡觉。”闵霁泽虽然刚被吵醒,也不满的很,但是看着闵冬瑱脸上熟悉的神情就知道他犯病了,闵冬瑱的情况已经稳定很多年了,药他早就不备着了,只好先把他拉进来安抚一下再说。
闵冬瑱轻易就被闵霁泽拉进了屋,可他还是不断挣扎,叫嚷的非常大声,佣人都听见了,“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你是个疯子。”
闵霁泽心里莫名泛出一点苦味,闵冬瑱小时候因为三花在眼前被摔死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第一次违逆了父亲的意思,此后半年闵冬瑱都是他照顾的,闵冬瑱半梦半醒间看见他就会崩溃的尖叫喊他疯子。
“我就是疯子,过来睡觉。”闵霁泽把闵冬瑱扯到床上,用手把他眼睛合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犯病,但是得给他约医生了。
闵冬瑱拼命挣扎,嘴里还喊着,“不要,不要合上我眼睛,我一闭眼就看见三花了,大哥,求求你,放开我。”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
闵霁泽赶紧松开手,“好好好,我不遮你眼睛,乖,冷静一点,没人会再对你这么做了。”他就该让闵冬瑱来他的生日宴会,看着被轮椅推出来的闵父,他或许会安心一点。
闵冬瑱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最后把视线移到闵霁泽身上,“大哥,你不要喜欢我好不好,我是你亲弟弟啊,我还是个。”
闵霁泽安抚抚摸着他的脊背,柔和的木质香调信息素慢慢涌出,低声温柔的哄道,“我知道你是我弟弟,你是,安心点,乖,呼吸不要那么急,就是这样,很好,没事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这种事了,生疏的不行。
“快说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当我是你弟弟,快说。”闵冬瑱的声音不自觉尖刻起来。
闵霁泽沉默,要是闵淳懿有,发病起来像疯子,有自残自虐行为,他会毫不犹豫把他丢到Jing神病院去。
“你和父亲是一样的人。”闵冬瑱挣脱抱着他的手,坐起来冲着闵霁泽喊。
“我和父亲是不是一样的人,你自己也很清楚吧。”闵霁泽也坐起来,把闵冬瑱拉到怀里,轻柔的捏着他后颈揉捏,按着他紧绷的脊背抚摸,“乖,放松点,没事的,早就没事了,那不是你的错。”
“那就是我的错。”闵冬瑱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