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便会彻底晕过去。深深在地上一磕,声气低落,却是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上清晰无比:“一切皆是罪臣指示,与霍将军无关万望陛下饶恕将军,臣愿千刀万剐以偿其罪”
萧溟嗤笑一声,不愿与这人多费口舌,不再搭理,转而大声喝问道:“余元思何在?!传他进殿!”
殿中登时跪倒一片,萧溟不予理会,抬脚欲出大殿。
谢阑双唇哆嗦,眼前笼罩着如雾似的黑暗,却是艰难地直起身抓住萧溟鲜妍的喜服下摆衣袍,颤声道:“陛下”
“啪!”
今日新婚大礼的诸样繁琐事宜,交织着月余来的筹划与谋策,暗杀与反杀接踵而至,调度禁卫平息混乱,安抚内宫女眷与勋贵官员,无不憔悴心力,萧溟早已濒临爆发的边缘,如是种种仿佛一摞摞一叠叠累铺上的硝石火药与柴薪火绒,谢阑便是亲手将其点燃之人——出逃之时的一身湖绸的紫袍,蹀带官靴,不复禁脔打扮,宛若五年前太液池边,那个亲手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雷渊鸿壑、那个让他恨不得啖肉嗜血的人。
新仇旧恨仿若天雷勾动地火,萧溟一掌狠狠甩在谢阑颊上,谢阑登时伏倒在地。
下意识一脚直踹在软倒在身前的挡路之人,谢黎面色一变,霍飞白更是目眦欲裂,几欲扑向萧溟。
大步流星跨向殿外,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萧溟脚步不由地一滞,下意识地回头,只见谢黎跪在谢阑身前,那姿势似是想将人抱起,却惊惧地望向自己的掌心。
银红摇曳,灯火映射在谢黎的手上,光影涂染,一时间,萧溟没有如何看清,待到终是发现那是鲜红时,身体不受控制地调转折回。怔愣愣地望着谢黎一手的血,一片兵荒马乱间,已有内侍飞奔而至偏穹殿将等候在此的太医请来。大内侍卫厉声喝着手下龙禹卫退出两仪殿戍卫在外,谢黎将谢阑打横抱上了一只软榻,霍飞白两人亦随着撤出大殿的龙禹卫暂时被押下。
不知谢阑何处受伤,萧溟心下焦灼,只当是谢黎在追拿中,用箭矢射伤了谢阑,心下正是愤怒怨恨同忧心混杂,却直到匆忙赶来的池太医扯开了那深紫的官袍,浅淡的春衫露出,唯有腿间一片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