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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太多的犹豫,亦或对一切反常现象的深思,江云直接推开了面前紧闭的房门。
银白的金属门缓缓打开,展示于江云面前的,却是纯白一片的空间。雪白的墙壁,洁白的桌椅,一张略显陈旧的诊疗台独占一半房间,被纯白的纱帘挡去大半,与之相对的是同样染着岁月痕迹的白色药柜,无数莹白的小瓷瓶安静地陈列在柜台之中,整齐得像是已被静置千年,至于房间里唯一拥有颜色的一个原木衣帽架,上面也挂着雪白的医师长袍,以及,一顶白色为底黄金描边的军帽。
“阿云,你来看龙悦吗?”不等江云观察出个结果,与房间相连的其中一扇房门瞬间打开又闭合,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江医生便出现在了房间里,并顶着一张俊美又冷淡的脸,冲江云亲切地打招呼。江云顺势将目光从军帽上移开,看向了面色chao红却无比淡定的男人,仅凭脸就能确认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名叫江寒的异血配种者。
同样刚从床上下来不久,还在浴室里直面过好几次自己餍足模样的江云轻易辨认出了男人的状态,更从男人浑身紧绷却双腿发颤的样子确认了之前的猜想,他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父亲的名字,似乎是姓秦,翼狼军团长,大约也是这所战舰的主人,或者说——主宰者。
“嗯。”江云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亦没有问多余的话,径自朝着房中另一扇与之相连的房门走了过去。路过那张满是消毒ye味道却依然残留着生育者气息的诊疗台时,江云停顿了一瞬,在推门之时,到底是多说了一句话:“林奕受伤了。”
“你们几个真是没一个把别人的身体当回事”属于医者与长辈的念叨被江云关在了门外,连那让人窒息的消毒ye气味都挡去大半,差点没忍住又吐出来的江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面色发青地望向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台修复仓。完全符合军团长级别的修复仓足有舟船大小,淡蓝色的珍贵ye体灌满了仓室,无数透明的导管连接在仓壁与浸泡其中的男人身上,前者与不停运转的几台制造药ye的机器相连,后者则通过数据分析仪即时显示着龙悦的所有信息。那仪器上甚至还有一个闪烁着危险红光的警示器,细长而又微弱的“滴滴”声不绝于耳,明明白白地警示着病人的糟糕状态——却无一人在意。
如果真如林阳心所说,龙悦仅仅是因为愤怒,就肆意对一个怀孕的废血种下yIn毒,那这人遭受怎样的对待,生命再如何垂危,也都是罪有应得,不值得任何人在乎。
哪怕江云在得知确切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
江云不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看着伤痕累累的龙悦,他既不想救他,也不想知道真相,他似乎对龙悦做出什么事都不会惊讶,更深刻地知道金龙的生命力有多顽强。与其说他在下意识地担忧龙悦的安危,倒不如说,他只是想确认下龙悦死了没有。
想透彻了的江云,对于龙悦这半死不活的模样算得上相当满意,因为无数糟糕现实而烦躁不已的心情都好了几分。他站在巨大的修复仓之前看了好一会,欣赏够了龙悦四分五裂之后再度缝合的惨样,又以冰源力仔细探查了龙悦的身体情况,确认对方至少好几个月无法离开修复仓,更无法打扰自己之后,便直接转身,原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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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沉闷且藏满了秘密的医疗室出来,江云看着面前一左一右两条通道,径直走向了与来时相反的道路。
抱着参观存在于常识却没有丝毫印象的战舰的心情,江云游逛得相当随意。他并不多留意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主动推开那些刻了名字或仅仅是一串数字的房间查看,碰上需要验证的通道门,不等走近就掉头离开。所以一圈下来,当江云重新站在满是消毒水味道刻着“江寒”二字的房间前的时候,这艘理论上应该很大的战舰,在江云的印象里,依然只是一个金属打造的囚牢。
冷淡,死寂,Yin森,无趣还特别容易迷路。
双目放空地盯着房门上的两个大字看了一会,无处可去的江云正想让又乖又安静的小尾巴重新带路,合金打造的大门却已经无声地打开,并从里面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命令:“进来。”
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江云直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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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父亲,秦晖。”
一身白色军装的男人,坐在简单的座椅上,矜贵又高傲地冲江云如此说。
抱着颗鸟蛋跟着个小尾巴屏息走近的江云则冷淡且理所当然地回了一个:“哦。”
极短暂的静默。没得到预期回答的男人明显不愉快地暗沉了双眸,与江云一般无二的蓝瞳里浮现一抹神经质的血色,又在一个呼吸间消弭无踪,姿态依旧高贵的军团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算得上温和地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依然生硬而不客气:“你应该唤我‘父亲’。”
本想再靠近一些的江云停下脚步,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里仔细地打量了自己生理上的父亲一遍,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应:“父亲。”
非常随意的口吻,说起来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