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被一个人时时刻刻记挂在心里的牵绊,是不是真的拥有无形的力量,刚把车开进自家院子的任白忽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他猛地踩了脚刹车,因为踩得太急,半个身子都猛地向前晃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拉扯着重重地弹回来撞到了椅背。
从早上顾泓出门到现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已经把被裴氏扣住的那个“人形X1M1配方”查了个底儿掉。
毕竟是捕风令令主亲自出马,这个人的身份,裴氏跟这个人之间的关系,以及顾泓和这个人之间的渊源,他在开车回来的路上,把所有信息拼在一起就捋了个明明白白,只剩一些当年细枝末节的秘辛,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藏在了时间的缝隙里,关于这些事,恐怕只有当事人亲自动手,才能把那已经不知道积了多少灰的往事捞起来了。
不过那些对于任白来说不重要,他想知道的东西已经被他亲自揭开了谜底,只是这谜底与他猜想中的情况相去甚远,一时之间,就连他也有点消化不良。
车子直接被他一脚刹车憋熄了火,就这么直愣愣地突兀占据了院子正中,任白坐在车上闭着眼睛静默了半晌,而后他重新打火,把车停回了车库,出来的时候,他给岳蛟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让你找X1M1配方的那个单子,你把单子退回去吧,按合同上任务失败的赔偿标准赔付,告诉他们毒品配方已经没有了。”
任白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但这句话却把当时本来在补觉的岳蛟直接吓得从床上蹿了起来。
岳蛟睡得半梦半醒,整个人被吓得失了魂,悄悄藏起却日夜思念的渴求一时间忘了遮掩,他眼睛还直愣愣地瞅着前方,嘴里已经喊了一声,“主人?!”
任白听得出来,岳蛟的那个称呼,其实是一声质疑,或者说——制止。
捕风令作为江湖上存续时间最长、组织结构最庞大的情报组织,任务失败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极少,从任白接过令主这个位置之后算起,这么多年要退单赔偿的情况一共只出现过三次,其中两次都是因为查到最后,江湖组织撞上了国家机器,有些内容让他们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胁迫都不得不闭嘴缄默,还有就是岳蛟任务失败被擒,整个人生轨迹彻底被打碎的那一次。
要么是国家权力在前,要么是有人已经折在了任务里,但X1M1这事儿明显两边都不占。
因为只要是捕风令接了单子,就几乎是所有的任务都会一击必中,在这种大背景下,偶尔的失败才更引人注意。捕风令每次出现退单,都在江湖上传得很广,加上同行们在背后推波助澜地可着他们这一棵大树推,他们的声誉会在一段时间内都受此影响。
所以退一单,并不是赔偿款的问题,而是它后面会带给他们持续性的麻烦。
岳蛟不知所措地搓乱了自己的头发,试图劝任白回心转意,“您……您再考虑考虑。不管您今天查到的结果是什么,退单对我们的影响都太大了。”
电话那边,任白已经开门进了屋,他和顾泓在一起后,俩人其实极少有分隔两地的情况,如今顾泓一走,任白居然有点不习惯面对空荡荡的屋子,他换了鞋,随手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如同曾经那样,很糙地到直饮机那边直接接冷水喝,可刚喝了一口却又皱眉——平时顾泓在家的时候,衣服有人挂,温水有人倒,顾泓在这些细枝末节里悄悄地渗透他的生活,而他也的确已经被周到的奴隶惯坏了。
他心情愈发地不好,把冷冰冰的水倒了,语气不重,但是却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地叫了岳蛟一声:“岳哥,”
“……”岳蛟听见这个称呼,喉咙里像是被塞了团棉花,胸口却又仿佛被人凿了个洞,他说不出话,心里空空荡荡。
其实岳蛟比任白虚长了几岁,但俩人从小到大都是兄弟,是彼此既能为了对方豁出命,也能帮对方追心上人的那种感情。
岳蛟出事后,硬着头皮以主人的身份将已经神智全失的哥们儿重塑回正常人,任白的确是不得已为之的,因为当时岳蛟不信任除了任白之外的任何人,任白请过圈内最好的职业调教师来尝试重塑岳蛟的人格,但都失败了。
每次的失败带来的后果是岳蛟的Jing神状态越发不稳定,任白思虑再三,才终于咬着牙决定了自己来。
但岳蛟是他的兄弟,即使跪在他脚边叫着他主人,也是他兄弟,他没办法把一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当成奴隶看。他没有办法在对岳蛟修正式的调教行为里获得任何快感,他只会看着他的兄弟小心翼翼蜷缩在笼子里的时候心疼,为他每次胆怯而渴望地看向自己的时候感到羞愧和无力。
他无数次的后悔,自责自己当初不应该接那个任务,或者,他应该自己去。
为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每次给岳蛟“上完课”之后,他都会独自去见组织内部的一个长老。
那个长老是个非常出色的心理学专家,他经常在长老那里排解完自己的情绪之后,再跟长老一起讨论针对岳蛟的下一步治疗方案。
他跟岳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