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畅,那么晚了还不睡啊?明天还要训练呢。“夏知乔满面笑意地走到倪子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心里早把倪子畅千刀万剐了。
老子都没碰得上的人轮得到你吗?
许景迟罕见地接上了夏知乔的话,他困得面部肌rou要打结了,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跟小夏快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白天找我,太晚的话会影响到你第二天的训练。“
倪子畅僵着张脸,一时不知道夏知乔是真傻还是装傻,只好说:“今晚真的很谢谢许老师,许老师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他捏起拳头跳跃着一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会继续加油的!“
许景迟纳闷都夜里两点了这小伙子怎么还跟那池子里活蹦乱跳的鲤鱼似的,闹腾得人眼晕。他面无表情地看完倪子畅的“表演“,面无表情地关上门。他的耐心着实到极限了,要不是倪子畅背后有人,许景迟早打发他走人了。
夏知乔懒得理倪子畅,两人走一半便分道扬镳了,他转了个弯又折返回去。
站在许景迟的门前,夏知乔罕见地犹豫了。
许景迟要已经睡了,自己这么敲不就把人弄醒了?本来许景迟就讨厌他,现在得是火上浇油了。
可是刚才他对倪子畅这么耐心,实在叫人心里过不去。夏知乔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气,二不知道自己以什么立场气。残留着的白日里的音浪,又翻滚起来,似乎有一只耳虫在他鼓膜上玩重金属,叫他这颗心脏一刻也平静不了。
拖得越久吵醒许景迟的代价越大。
夏知乔迅速下定了决心,指节反靠在冰凉的门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敲了两声。
几乎是尾音方落,许景迟就来开了门。
“怎么又你怎么没回去?“
夏知乔的目光落在他光洁裸露的胸口处,先时的悸动忽又袭来。明明他们的距离是小小的,是被压缩的,那似木质调香水一般甘柔清澈的气息却瞬间让他置身于旷远的星空森林下。
他被这样近的和那样远的空间互相拉扯,渐渐有些找不回自己的形状。
有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夏知乔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盯着许景迟看了好久,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解释,直憋得他耳朵都红了。
“你是不是太困了?“许景迟问他。
夏知乔就着台阶下,忙忙点头。
许景迟想着小嫩草帮他赶走了麻烦事,他便给他几分钟也无妨:“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夏知乔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我想提醒你小心那个倪子畅。“他本来想继续装小白莲花,结果嘴比脑子快,直接把自己给出卖了。
“他啊,“许景迟轻蔑地笑了笑,“他太贪心了。都已经有捷径了,还想抄小路。”
“那你还听他讲了那么久。”夏知乔咕囔了一句。
“因为我人好。”许景迟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别学他,我不喜欢那种人。”
夏知乔心振了一下,差点就想问你喜欢哪种人呢?幸而他还有几分清醒,这话给憋回去了。
许景迟也自觉失言,亡羊补牢了一句:“你最好还是别跟那种人混在一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shi鞋的。”
夏知乔从这句话里凭着想象的翅膀听出些似有若无的关心来。这就让他更雀跃了。
夜晚本身就是一壶酒,越熬越上头。
他凭着本能眼巴巴地看着许景迟,像是许景迟以前遛过的一只柴。
许景迟连忙赶他去睡觉。
夏知乔也不知道怎么地,很自然地抱着许景迟手臂就撒了个娇:“我睡不着。”
许景迟触电一般迅速甩开:“像你这样半夜游荡能睡着才怪呢。”
余光里夏知乔耷拉着脑袋,明显失落的神情,许景迟内心的极深深处有那么一丝不忍。他拿过椅背上的黑色风衣外套塞给夏知乔,说了三个字“夜里冷”,随后光速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