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用了市郊外一个废弃的庄园,把它改造成一座相对封闭的住所。
宣传时候便用的是全封闭养成式真人秀,全方位关注练习生成长这样的标语,只有导师和导演组的房间里是没有摄像头的。
右手边是上下铺四张床,对面一座海水蓝沙发,堆满了赞助商的玩偶,圆木桌上摆着一盆薄荷,直直的一排嵌墙木桌配套椅子,还有练习生的个人用品,构成了一个宿舍的全部。
财大气粗,这条件比大学的宿舍好多了,但是夏知乔仍然不习惯——他都是一个人在外面住的。
半夜里室友磨牙声音像断掉的粉笔擦过黑板,粗粝而鬼祟,带着某种不彻底的揪心,总有种想拿根棍子抵住室友嘴的冲动。他从床上坐起,感到莫大的痛苦。
这是选秀吗?
这是变形计吧。
夏知乔感觉自己变成了幽灵,飘出了房间。他想着也许出去遛遛弯会有助于睡眠,结果这么一逛,倒是愈发清醒起来。
他竟然看到有个许景迟倚在门边,看着他面前的一个人。
夏知乔揉了揉眼睛,这人不是今天拿了的那个吗?
倪子畅和他同岁,有种用力过猛的可爱,毋宁说是油腻。评级时候他站在夏知乔身边,靠得近,看得清楚,那粉底卡在抬头纹里,混着黏腻汗水,像烤到起酥的ru猪皮。
当然是过期ru猪,不会让人有食欲的。
却也有人觉得他可爱。
夏知乔绝不承认自己和这家伙有一丝一毫的相似。尽管他面对着许景迟也会装无辜装小白莲,但是他坚信自己绝不会用力过猛,绝不会露出这样媚俗的丑态。
要他这样“甜美”地对着观众笑,他宁愿给自己一刀。
全场除了表演的时候,夏知乔都是一张在粉丝眼中是呆萌的冷漠路人脸。毕竟只有缺爱的人才费心表演,他从来只要做自己就会有人捧着,除了许景迟。
现在这只馊ru猪就杵在许景迟房间门口,信息素混着腐烂的甜味浮动在空气中,像是来自菜市场里某种提前用乙烯催熟的果子。
靠。
这小婊砸穿得也太少了叭。
夏知乔躲在柱子后面,恨恨地看着许景迟。
在他眼里,许景迟对着倪子畅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态度。只见许景迟穿着件黑色真丝睡衣,露出平直的锁骨和三角形的皮肤,没带眼镜,头发散在额头,面部表情是温柔的放松的,带着一丝慵懒,抱着胸耐心地听倪子畅讲话。
难道许景迟喜欢这种烂俗的类型?
老子素颜去都能秒杀他?
这连三流货色都算不上,根本是下流货色。
夏知乔处在他二十一年从未有过的情绪里,直要把牙咬碎了。
许景迟却不如他想的那么轻松惬意,他面上努力缓和,心里也是困得想打人。念着这些练习生的不容易,勉勉强强原谅了他们的冒失行为。
不过公司真的应该好好教他们礼貌才对。
一开始还好,倪子畅问了他几个专业上的问题,许景迟一一回答了。越来后来,这小练习生渐渐开始讲他悲惨的遭遇,说着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也日渐低微起来。
许景迟靠着门框,头一点一点,在梦乡边缘反复横跳。
倪子畅的信息素味道很强,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勾引,但是许景迟已经没腺体了,根本毫无所觉,只以为是房间里的水果坏了,也没大在意。
夏知乔心里咕咚咕咚啄木鸟撞树,他又哪里是能够受委屈的人。
眼看着倪子畅靠得越来越近,幽灵夏知乔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