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两毫米割上颈动脉,许总这手法可够Jing准的。”
眼前穿白大褂的外科医生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镜,一脸戏谑地来了句。
许景迟的脖子缠着厚厚的绷带,看起来像个甲状腺重度肿大患者,吃力地想抬起头但是很快失败了。他一手拽住无良医生的领带,把人脸带到自己跟前,冷冷地说了句:“少说几句会死吗?”
林潇林医生从许景迟手里救回自己的领带塞回去,往旁边椅子上一坐,翘起个二郎腿:“我说你也真是的,他出轨应该插他呀,你插什么自己呀,傻不拉几的你。
许景迟肚子里一腔苦水立时就要反驳,突然一想林潇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苏墨出轨了,是他犯错了,可为何反倒是自己心里堵得水泄不通,像是在高架上突然没油了,只能点根烟在晚风中静静发凉。
极其老套的剧情,他在外地出差想要提前回去给苏墨一个惊喜,结果看到苏墨和另外一个男人滚在床上。还是主卧的那张床,床上巨大的粉红色派大星毛绒玩偶被丢到地上,绿油油的短裤闪闪发光。
什么狗屁惊喜?完全是惊吓。
那一瞬间生理不适甚至超过了心理不适,许景迟本来还准备埋伏一下,结果忍不住扶着门,吐了。
他赶着最早一班飞机,失眠加上高空飞行的不适,一天拢共也没吃几口饭。这一吐,只觉得自己把胃ye胆汁胰ye全吐出来了,酸腐的气味直冲脑门。
那会儿正两军对峙呢,他这一上来直接气势就弱了,还被苏墨抢了先机问了句:“你不是明天回来嘛?”
苏墨,拢了拢头发,轻轻推开身上的人,拿着被子一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恍如一阵nai灰色烟尘在许景迟面前飘过,他觉得自己随着这股烟一起被埋葬了。苏墨背后的人,顶着半残的厚重眼影,腮红高光口红糊成一团,类似人造香Jing的甜味弥散在空气里。许景迟觉得愤怒又悲哀——连都不是,一只廉价的小也胆敢动他的人。
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苏墨竟然挡在了那只前面,平直优美的锁骨露在外面,往日里安静如水的眸子里起了波澜。
反胃的感觉持续不断地涌上来,许景迟一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左上腹,出口的声音瞬时生了锈:“他是谁?”问出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化为了对自己的凌迟。
他和苏墨是青梅竹马,他从小就喜欢苏墨。他分化成了,本来以为漂亮的苏墨一定会分化成,只不过苏墨过了二十岁也迟迟没有变化,注定是个了。
许景迟不在乎苏墨的性别,他喜欢的是苏墨的人。苏墨也并不介意自己的性别,但是,他介意自己伴侣的性别。很多在找伴侣时候都会有这种顾虑,觉得心理上的联系到底不如生理羁绊来得牢靠。什么柏拉图理想国形而上学,信息素一飘,嘭嘭嘭,全是碎片。]
他知道苏墨的顾虑,做了各种措施,就差去绝育的时候,苏墨终于答应了他的求婚。苏墨是个导演,还是个喜欢拍文艺片的导演,国内外大奖也拿了不少,只是这作品常常是叫好不叫座。电影又是个烧钱的玩意儿,没有投资人会拿着真金白银打水漂玩。
许景迟以支持苏墨追求艺术理想的理由,成功地投资了苏墨的电影,也进入了苏墨的心房。他人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但是艺术细胞匮乏得可怜,看看商业爆米花片还能乐一乐,看苏墨的电影必须强撑着眼皮儿。?
许景迟有时候也在想,苏墨到底是喜欢他的人呢,还是他的钱呢?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苏墨当然可以喜欢他的钱,反正他会一直有钱的。
那之后的场景其实许景迟不大记得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给这段不良记忆自动打了马赛克。他只记得隐隐约约争吵了一大段。
他质问苏墨为什么要找这个鸡?苏墨说你还不是一样会找。?
许景迟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找过?苏墨说你们现在不出轨以后也会出轨的。这世界上没有不出轨的,除非这本来就不在轨道上!
许景迟说我们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苏墨冷笑说我会相信你除非你不再是个
大约是一阵热血涌了上来,许景迟冲到厨房,拿起尖刀,对着自己的后颈腺体捅了下去。
林潇听许景迟讲完后,深感无语,他这好友商场上快准狠,怎么一遇到苏墨智商就自动跳楼价打折甩卖。烧钱就不提了,都发展到自残了,这苏墨得是个什么段位的,才把他这一向英明神武的好友驯服到这种地步。]
许景迟问他:“我的腺体是完全切掉了吗?”
当时大出血,不摘除腺体的话,许景迟命就保不住了。林潇无奈地点头,带着深切同情说:“其实你换个思路想想,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以后都不会有得腺癌的风险了。“?
长着这种嘴的林潇是怎么样活到现在还没被病人打死呢?
许景迟想不通。他看了眼病床上的钟,那细锐的长针戳向六点,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他假装不经意地问:“有没有人来看过我?“
林潇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