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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与毛绒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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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灵阳很努力地憋回眼泪,眼睛湿得像是快要满溢的湖。邬和学着院长那样,摸了摸叶灵阳的头。

    爸爸妈妈是什么?邬和已经没有印象了。他在成为野狗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像是曾经被他掏空的垃圾箱,模糊,残破,腐烂。但他知道,叶灵阳想要的,他一定给不了。

    他能给的,只是无数个黑夜里的摸头和抱抱,还有被亲吻掉的眼泪。

    后来叶灵阳上了初一,是不同的学校。初中的男孩子叛逆嚣张,格外不顺眼所谓的好学生。邬和在校门口迟迟等不到叶灵阳,不顾门卫大骂闯进学校里,傍晚六点的教学楼很空旷,邬和的脚步声无限放大。

    “你装什么好学生啊!”有个男孩子提高音量,“你以为你有什么好牛逼的,你也就是个没有父母的杂种而已!”

    “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叶灵阳低着头,发不出一点声音。邬和却分明看到对方下巴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淌,泡得他心脏酸胀。

    他把人砸得头破血流的工具是什么,他不知道了,记过通知寄到孤儿院时院长是什么表情他也不记得了,但是叶灵阳那种无助的、茫然的、害怕的目光,像是刀划成的影子,锐利,深刻,他摆脱不掉。

    没有人比叶灵阳更想要爸爸妈妈了。

    09

    养母的孕育能力薄弱,年近四十也没有孩子,叶灵阳一进家门,就被当宝似的捧着。

    这里离学校很远,坐车应该要很久很久,叶灵阳没去过什么地方,这种距离他形容不出来。但他知道,和偏僻的孤儿院隔了十万八千里。

    然后是一成不变的生活,吃饭,睡觉,上课——养父母给他找了个美术教师,他每天上完课就趴在书桌上练习画画。孤儿院见过的蝴蝶都被他凭着记忆画了个遍,他把这些蝴蝶剪下来,放进玻璃罐子里。

    叶灵阳不是太喜欢冬天,太冷了。但是不同于孤儿院,他的房间里安有暖气,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露出手脚,再也不用“听”邬和沉默的唠叨。

    有时他会想起邬和,想起院长,还有孤儿院里那片草地,不知道大家都在干什么呢。叶灵阳停下手里的画笔,墙上的闹钟叮一声,已是午夜十二点,风在黑夜里游荡。

    外面有树、风、路灯,没有草坪,叶灵阳拉开一点窗帘,想陪陪月亮。

    这栋二楼小别墅外,是绵长的公路。有一道黑影坐在路灯下,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的孤单一条。叶灵阳揉了揉眼睛,那个影子姿势依旧不变——

    很熟悉的姿势。影子把半张脸埋进臂弯里,叶灵阳知道,唯一露出的眼神一定是冷然的。

    邬和早就习惯了冷风,他一动不动地抱膝坐着,群群飞虫撞在他头顶的灯光上。突然,也有什么跌到他头顶。

    一只纸飞机飘下来,邬和捡起,看到上面贴满各种手绘蝴蝶。他猛然抬头,二楼的窗帘已经拉开了,他送的那只毛绒熊趴在窗口上,手被调皮地抬起来,像是在打招呼。

    胸口的显眼的蠢。

    吱啦——

    一楼的大门被小心地拉开,邬和站起身,隔着一条窄窄的马路,看着叶灵阳。

    “有没有吓一跳?”

    邬和配合地嗯了一声,目光滞留在他身上。

    叶灵阳蹲下来,掀起一截裤脚:“我穿袜子啦。”

    邬和走过去,也跟着蹲下来,抱住他。]

    叶灵阳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地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

    这一路的末班车九点半停运,出租车也不会接太远的单,邬和走了多久他记不清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叶灵阳小声问:“你来了很久吗,有没有告诉院长阿姨?”

    邬和摸摸他的头,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没有。你有没有被欺负?”

    从小到大,邬和最常问的就是:“有没有被欺负”。他会说:“我在隔壁、我在外面,不要让别人欺负。”

    叶灵阳弯起眉眼:“他们对我很好啊。叔叔会教我打球,阿姨还给我请了画画老师就算你不在了,我也已经不小了,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邬和说:“我在的。”

    叶灵阳看着他背后的公路,还有在夜里迷蒙的树丛,眼睛和耳朵一并红了。

    邬和最后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我都在,不要让别人欺负。”

    10

    命运的改变就是这么突如其来。

    好赌的亲生妈妈不知道从哪里要来的联系方式,频频找上门要钱,叶灵阳的养母怀了宝宝,脾气阴晴不定,他在家里足够隐形,但还是少不了要被刺几句。养父尴尬地找他谈话:“小阳啊,你看你妈妈,怀孕了脾气就是大,听说你们学校高三要强制住宿吧,不然你”

    叶灵阳听懂了。他很听话地应下来,然后收拾行李,背上书包,坐上车,住进了学校宿舍。

    他不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住了,更何况室友还是同班同学,就适应得很快。每天一起吃饭、上下课、自习,生活节奏很快很稳。

    养父有时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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