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松最近快被聂九给烦死了,自打沈榕贞来家里吃过一次饭后,言语之间,聂九几乎已经将沈榕贞当做了自己的准媳妇,也不叫沈姑娘了,一口一个榕贞如何如何,得了空便缠着聂松,催他备好礼物,去找丁大娘帮忙说媒。
其实私定终身聂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却总觉得少了份认真和庄重。他想,等到沈榕贞点头了,再备上聘礼,去平穆城提亲。这样一来,该有的礼节都有了,才不会让沈榕贞受委屈,不会被人看低。沈榕贞孤身在外,很是不易,并且想必在家里也已经吃够了苦头,等到将她娶回家,自己就好好的宠着她,绝不叫她再受半点苦。她笑起来好看,就该天天笑着,他有把握自己能做到。
本来就对沈榕贞还抱有一点疑虑的聂松自是不太愿意,还打算写信去问平穆城里相熟的人,沈家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样年纪轻轻又貌美如花的年轻闺女,怎么会让她孤身一人在外面流浪?是否有什么隐情?
可是聂九根本不管这些,捶肩捏腿殷勤的好像是别人家的儿子,就差打滚撒泼了,一门心思的想快些把事情定下来,聂松就是再咬牙不允,终于也被磨得松了口,挑了个日子,趁聂九休息,两人提了几样礼物备了红包,找去丁旺家里,来商议此事。
丁旺早先就跟他娘打好招呼了,正在家里候着他们父子俩,丁大娘一口应允,直拍胸脯,放话说没有她做不了的媒,哄得聂九心里灌了蜜似的甜,回去的路上脚下只打飘,眼看着是已经记不得自己姓谁名谁了。
聂松看着心里好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早先看这孩子冷心冷情的,对于男女之情毫无开窍的迹象,结果一朝开窍,就疯的不像话,若是他娘还在,不知要如何笑话他。不过这个家里只有自己与聂九两人,也确实冷清寂寞的太久,若是顺顺利利将沈榕贞娶进门,过两年再添个娃娃,那就热闹了,自己也不必总去钓鱼,看孙子可比钓鱼有意思多了。
刚想到钓鱼,就听见聂九在一边问:“爹,怎么不去钓鱼了?”
“怎么?”
“那个......上次沈姑娘来吃饭,我看她挺喜欢吃炸小鱼的,你什么时候再去钓些呗!我去菜市转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一样的。”
聂松一口气没上得来,噎得他连连咳嗽,聂九不明所以,连忙去给他爹拍背顺气,一边关心的问:“是不是着凉了?”
聂松默默看一眼头顶的大太阳,再看一眼聂九,聂九挠挠头,嘿嘿直笑,“我就随便说说......”
“臭小子!”聂松捶一把聂九得胸膛,眼前这个好像不久以前还是个小不点的男孩,现在已经很有男人的样子了,他即将娶亲,不久后也将会有自己的孩子,只可惜他娘,早早走了,看不见这一切。
“去河边,找养鱼鹰的刘伯买,只有他那有。”
“好嘞!谢谢爹!”聂九欢天喜地的去了,聂松站在原地背着手看着他跑远,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淡淡的伤感。
罢了,天气热,回去浇花吧,养儿愁白头,养花才解千愁。
聂九腿脚工夫好,很快就去河边买了鱼,又趁着新鲜匆匆送回家,央周婶烧好,恰好是晚饭时间。悄悄瞅一眼他爹,正在房间看书,他便偷偷摸了剪刀,溜到花园里,栀子花已经快要过花期了,树上眼下只余一些逃过他毒手的残花,蔫头蔫脑挂在枝头,花瓣泛了黄,已无多少香气。另外,就只有四五朵错过了盛花期的晚开的花,都已经胀鼓鼓的,顶端微微裂了口子,看样子明早就该开了。
他原本想都剪了下来的,想了想,还是给他爹留了两朵,之后将花藏在胸前衣服里,高高叫了声“爹我出门了”,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