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绩一路思来想去,时不时看向皇帝的背影。李承铣还穿着上朝时的龙袍,过来的时候着急了,从背面看,发丝有些微微的凌乱。然后即便这样,也很难不说上一句仪表堂堂。——毕竟小说里的反派也不能丑。而且大齐几代皇帝的基因属实都还不错。还有这心眼子。林楠绩突然觉得这御前的差也不是那么好当了。【我今天早上是不是跪晚了一步?】【我眯着眼打盹没被抓到吧!!!】林楠绩像上班摸鱼被领导点了一样,开始反思自己,半晌后得出一个结论。【——嘻嘻,怎么可能呢,狗皇帝这样Yin晴不定的人,要是看见早就着人打板子了,还能忍到现在?】李承铣一路上听着林楠绩的心音,纯当解闷,听到这里,不由嘴角轻抽。手指摩挲了几下,不给这奴才一些小小的皇权的震撼,他还真不把自己当皇帝。李承铣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唇角上扬起微妙的弧度。汪德海偶尔间一抬头,就看见李承铣脸上难以描述的神情,一顿。不应该啊。刚被刘侍郎父子俩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看见汪德海探究的眼神,李承铣轻咳一声,恢复威严的神态。听这小太监心声听久了,自己都有点被传染了。走到紫宸殿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不知道为什么,林楠绩总觉得浑身不对劲的,还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好像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这种感觉持续了一天,就在林楠绩觉得自己得找个庙拜拜的时候,他被汪德海带着两个小太监拉走。林楠绩懵了:“汪公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汪德海将林楠绩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看得林楠绩眼神发懵,才满意地“嗯”了一声。林楠绩试探着问道:“公公,这是何意啊?”汪德海脸上笑眯眯的,心里想什么一点却半点都没表露:“行了,别问了,跟着走吧。”林楠绩被带到偏殿,何修和另一个太监梁寅上来就要扒衣服,吓得林楠绩双手紧抱自己:“干干干干什么!”别扒他裤子!一件衣裙放在他面前,何修同情地看了他两眼:“你自个儿换?”林楠绩:!!!【我就知道狗皇帝憋着坏水儿呢!】半柱香后。林楠绩磨磨唧唧地换好了。汪德海几人眼神一亮,一拍大腿:“好!”林楠绩脸色僵硬,瞄到何修和梁寅窃窃偷笑,不禁瞪了他们两眼。汪德海让人搬来一面一人高的大铜镜,镜面光亮,照人十分清晰。镜子里的人穿着一身淡粉色襦裙,抹胸款式,露出一截雪□□致的锁骨。林楠绩骨架小,穿上倒也不算违和。脸上被宫女一顿涂画,乍一看,蛾眉弯弯如远山,粉面桃腮,一双翦水双眸清灵毓秀,简直让人挪不开眼。林楠绩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手足无措地踢了踢裙摆。这么长的女孩裙子,他压根没穿过,这怎么走路啊?娘们唧唧的。哦,他现在本来就是个娘们唧唧的太监。林楠绩有点蛋疼。汪德海笑呵呵的,脸上的褶子都要展开了。“这可是吐蕃进贡的水银镜,全大齐只此一块,皇上特地着人从内务府搬出来的。你瞧瞧,是不是分外敞亮?”“敞亮,特别敞亮。”林楠绩脸都快绿了。林楠绩还是没弄明白:“这是要做什么?”汪德海笑得特别意味深长幸灾乐祸:“皇上说,今个儿看戏——”今个儿不知道什么节日,含元殿竟然罕见地张灯结彩,环抱大的灯笼点上了,红彤彤的一片,若不是这天气实在寒冷,倒是喜庆温暖极了。一片红火,暖意洋洋,乍一看,还以为有好戏开场了。
韩立是压着开宴时间到的,他去年因办事有功,顶头上司告老还乡,因此被提拔为礼部尚书。如今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走到哪里都面带喜色。一接到皇帝的宴会帖子,就立刻着人打点,穿戴整齐前来赴宴。韩立在含元殿门口遇到了通奉大夫陈同甫,两人一阵寒暄。“听说这次皇上不是请了所有人,听说都察院的王中丞就不在邀请之列。”韩立捋了把胡子,嗤笑了一声:“王中丞那个老顽固,天天上朝和皇上对着干,遭嫌弃也在情理之中。”“尚书大人说的在理。”陈同甫说着把手中的请帖展开,“韩大人请看此帖,戏宴,yin诗赏戏,自然是邀请有情调之人。若是中丞大人在场,恐怕大家放不开手脚。”韩立哈哈大笑:“说得不错,王文鹤那种只会埋头揪小辫子的无趣之人,来凑热闹也是闷头喝酒,岂不扫了皇上兴致。”含元殿内,几个白云铜火盆里的银丝碳烧着,一派温暖如春,内侍有条不紊地带官员落座。韩立一落座,旁边的年轻人就诚惶诚恐地向他行礼:“下官见过尚书大人。”韩立眉头一皱:“你是?”年轻人一再行礼:“下官是吏部给事中赵明川。”韩立对此人没什么印象,没想到一个七品的给事中也在受邀之列,顿时觉得美酒都没那么香了。熙熙攘攘的宴会中,一道粉色身影忙忙碌碌。林楠绩硬邦邦地穿着裙子,硬着头皮给各位大臣倒酒。林楠绩正要给下一位倒酒,忽然手腕被抓住了。林楠绩:?一抬眼就对上一双风流浪荡的桃花眼:“小美人是哪宫的侍女,面生得很,可否告知芳名?”小美人?林楠绩内心冷笑,等脱了裤子有你哭的。“奴婢阿蝶。”浪子狂喜:“原来是阿蝶姑娘。”林楠绩皮笑rou不笑:“哎。”对,我是你爹。林楠绩:【让我看看此人是谁,哦!沪西侯的幺子邹玉春,春风明月楼的常客啊。】【咦?他爹是个老古板,要是知道儿子男女通吃,还是下面的那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