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院从前朝起,一直是隶属殿中省专门为皇家制作金银器的一个内廷机构,从主管官员多是宦官,前朝宦官做大祸乱超纲,今朝高祖起便着重削弱宦官权属。到如今,从文思院隶属太常寺,正副使和判官等官员皆为职事官。
陈易便是文思院副使,正为下月圣上诞节进献的制品犯愁,“这次圣上千秋,不少外朝来贺,咱们大周朝更得拿出惊绝使臣的金银器,可文思院忽然故去一位最好的金银器大匠,原本定的给圣上献礼的金银器新样式没了着落,原先的器具也没什么新意。圣上又格外注重这次诞节,礼部那边一再施压,让文思院做出好的金银器皿也便罢了,还要出一件Jing品在外使面前展示。院使与礼部周旋了几回也没用,必须要做出一件让人惊艳的金银器来,可文思院如今缺人,一时不好寻能工巧匠。”
Jing妙的金银器做出来虽耗费时间和人力,可文思院不缺工匠,只要有图纸和制作方法,加班加点加人都能赶制,如今唯独缺的是跟故去的大匠一般能设计金银器的巧匠。
这些诞节献礼筹备都是礼部主管,陈睿一个国子监官员,虽然与长公主常进宫见圣上,也没谈过这些。现在一听他这诉苦,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可是有需要我帮忙的?还是长公主那边?”
他这弟弟,才识一般,却有些实干之能,现如今的院使对他多倚重,现在只是文思院副使,却是板上钉钉的未来院使,不怪他这么上心。
也看出来,他是有事求自己,才这般拉拉杂杂说了一通。
与持重的大哥相比,陈二爷是个风趣圆滑的性格,“还是大哥眼利,这就看出弟弟我的为难处了。我这边寻了个巧匠,确实是要麻烦下大嫂。”
陈睿与他闲步慢走,“说说看。”
“前几年,东市开了个专卖各种小玩意儿的铺子,本来也不起眼,都是些哄小孩子小姑娘家开心的小玩意儿,不过,后来这铺子里零星出现了一些装了机关术的物件,虽然还是玩耍,但那机关术却用的极好,我发现了后,便多留心了下。”
陈易摸摸自己为保持威严稳重,新留起来的胡须,“这铺子是安阳侯府的四姑娘开的,如今嫁了清平侯世子,她铺子里的新奇玩意儿,都是她自己建了工坊做出来的,制作上保密不好打探不说,能设制出这些机关物件的匠人,我居然也查不出来,不知这位世子夫人从何人手里得来。但我敢肯定,这些物件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还是个机关制作大师,比先前逝去的匠作大师也不差什么。若是能挖的这人来文思院,圣上千秋金银器必不在话下。”
陈睿明白了,“你是想让长公主帮忙牵线那位清平侯世子夫人,从她哪里把那匠人挖去文思院?”
“对,对,”陈易忙点头,“因为事情仓促着急,只能请大嫂帮忙出面。”
他也可以直接去寻清平侯世子,或者让自己夫人与清平侯世子夫人交涉,可陈府虽清贵,清平侯府和出自安阳侯府的世子夫人,身份亦不低。便只有慧和大长公主身份高,能牵线也能帮忙施压。
陈睿自然看出他的打算,“你该知道你大嫂不好以权压人那一套,给你从中牵线可以,但别想威逼对方。”
其实,被长公主张口要一个匠人,对于一个世子夫人来说,也是不好拒绝的事。
“既然都能被你这文思院副使看中的匠人,手法能力肯定了得,这也是清平侯世子夫人铺子的关键,通过你大嫂直接将人挖走可不行。此事,须协商妥当。”
陈易忙道:“大哥放心,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想着,若是对方无意来文思院,便花银钱请他绘制图纸,先解了眼前这燃眉之急。”
他倒是真想将人直接挖到文思院,也明白这样能工巧匠的价值,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轻易放人。也不知这位清平侯世子夫人从何处寻来一位机关术大师。
是自家弟弟的差事,陈睿也不能袖手旁观,但也不擅自帮长公主拿主意,“等下见了你大嫂,问问她是不是方便。”
“哎,都听大哥的,”陈易面上一松,咧嘴一笑。
只要大哥这边应了,大嫂那边就基本没问题了。
别看大嫂看起来威严锐利,还是挺好说话的,尤其自家大哥同意的事,大嫂基本都不反对。并不是说大嫂听大哥的话,陈易是觉着两人行事相似。
有大嫂出面,想来清平侯世子夫人不敢不给面子。他还是有私心,要借慧和长公主的势。
两人说话间也到了崔太夫人院子,陈易请安后,也留下陪着太夫人用了晚食,寻了个空挡跟慧和长公主一说,长公主没有什么犹豫就应了。
“行啊,正好我打算过些天办个赏花宴,明天跟祖母约好了去我府上,那就提早些,过两日办,明日我先下个帖子邀请清平侯世子夫人。”
陈易也没想过长公主私下里单独约了清平侯世子夫人出来,毕竟两人不相熟,他着急也不能急于一时。
“多谢大嫂,”陈易忙抱拳。
他也不单指望慧和长公主这边,文思院那边依然让匠人抓紧构思,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