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进去跟那个凌警官说暂时住我这个亲爱的高中同学家,我看他好像对你格外关心,你不自己说住我家,他说不定会拉你去他家住,顺便把你吃了!”
从外套的贴身内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信封,她打开那张只有巴掌大的所谓的地图,只见泛黄的粗纸上有毛笔画的简笔画地图,说是简笔画,其实倒更像幼儿园托班的小娃子随手涂鸦的杰作,完全看不出地形和路线,除了上面有一个红点和一个绿点,似乎代表和终点。
“两点之间,线段是最短的距离!按地图的比例,终点大约就在三千米外!”心里估算着,白语烟越发觉得自信满满。
裹满青苔的碑石还能隐约看出“迷欲古刹”几个字,由于被荆棘盘绕着,整个碑坊藕断丝连,在微风中摇摇欲坠,仿佛有人大喘一口气都能把它们震散下来。
一下火车,她就远远看到高处一座荒废的寺庙,再转身就不见任何火车和铁轨的影子了。
“我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只要进去了就不难找到线索……喂!你站住!”话没说完,他的听众就迈开腿要走,凌宿赶紧拉住她摁到墙上:“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甭想着自己一个人去啊!”
前面就是寺庙的大门,与其说是大门,不如说是无数块碎石红瓦勉强堆砌而成的框架,白语烟又一次屏息穿过,远远看到一个水池,原以为这种破庙里会是臭气熏天的脏池,走近时却见池水清澈,肥鱼游弋其中,自由自在。
从户外用品店出来时,白语烟已经扛了一个比她腰身粗一倍的长形背囊,里面装了所有她能想得到的装备,而这些都是她用哥哥刚送她没几天的手机换来的。
白语烟本想转身继续往里走,但这时,钟楼那边忽然传来“当当当”的声响,顿时把她吸引了过去
虽然他差点再次说到“狗”,令人心里不舒服,但回想记事以来爸爸妈妈和哥哥的一些行为举止,白语烟潜意识里竟决定相信这个校园恶霸一回。
才怪!
凌宿给的火车票上只显示“毓城-欲城”,没有日期,也没有发车和到站的具体时间点,名片大小的票面底色是黑的,黑色里隐隐能看出星星点点的红色,就像是家里的房子消失后残留的废墟的颜色。
大殿的东侧是钟楼,西侧是鼓楼,似乎没什么奇特之处。
白语烟原本已经气喘吁吁,见这般景象赶紧猛憋住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跨进去。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自己可以去迷欲森林,用不着你!”白语烟白了他一眼,想推开他却被压得更紧。
这节车厢只有她一个人,她按捺不住好奇起身察看相邻的车厢,两端都是空无一人!
“欲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回想地理课上学过的知识,白语烟始终觉得地图上根本不存在这个城市名。
“你以为看两本书就能出去实战冒险?真是没吃过苦的小女生,迷欲森林必须由我陪你去!”
“到了你说的迷欲森林,然后呢?找谁?”她想了解得更具体些。
“手机拿着,录取通知书先放我这儿,开学之前会给你。”凌树私自扣留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本想着她带着手机就可以随时保持联系,不料她当天晚上就从凌宿的公寓偷偷溜出来卖掉了。
在黑暗的诡异车厢里呆了有生以来最漫长、最孤独的一小时之后,车厢似乎终于停止运行了。
白语烟努力直起后背支撑沉重的背囊,大步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男人正盯着她圆鼓鼓的背囊下两条纤长的腿,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惶恐之际,她拽着背囊欲冲出去,但车厢的侧门在她到达之前已经合上,列车一启动,车内的灯光就熄灭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亮的东西,那就是不久前她花十几块钱买的夜光刻度手表。
“连铁路都垄断了,难道真的是有钱人准备开发的旅游景点?可是跟我家发生的怪事有什么关系?”白语烟满腹疑问通过安检后,马上就有专人为她领路。
定不再辩论,转回正题:“我大概能猜到让你家房子消失的家伙在哪里,和我一起去迷欲森林,说不定能找到它们三条……咳,三个人。”
外面的世界明明处于盛夏时期,这里却不太一样。新鲜的空气,凉爽的轻风,悦耳的鸟叫,有如春日般柔和的阳光,这些都让人仿若置身世外桃园,但白语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放生池,前面便是一个大殿,一般的寺庙会供奉即将成佛的菩萨,但在昏黄淫靡的烛光下,白语烟看到的却是一尊尊干柴烈火的性爱雕像,那些大胆纵情的姿势在教科书上从未见过,就连图书馆里的禁书区也不曾出现这么赤裸裸的性交动作,白语烟尴尬得脸皮发烫,快步穿过大殿逃出去。
“呼……难道欲城就只是一座破庙?”爬了一百层石阶,白语烟终于看到残破不堪的石碑坊。
“这里可是警察局!你快放手!”白语烟羞红了脸,却对这个无法无天的混混无可奈何。
迷欲森林必须由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