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却完全不记得有过车祸。当时李朝明就是这麽诊断的,後来几日邢华慢慢恢复记忆,她告诉管湘,自己大约是太害怕在车祸中受伤、断送了舞蹈生涯才会如此。
那麽管湘就想问了,为什麽自己从舞台上摔下来之後就没有失忆呢?
她没想过要去问李朝明,後来自己也想明白了……摔下来那时膝盖实在是太痛了,记忆像刺进骨髓一样深刻,她想忘也忘不了。
「我还以为,那是你的遗书呢。」对面的人突然说。
管湘抬头,那人已经坐正了和她面对面,一只脚曲在椅子上撑着扶住下巴的手,另一只脚则随意踏着地,坐姿不羁地让她瞬间感受到自己的拘谨。
此时夕yan西斜,橘粉相间的光淡淡洒在他脸上,给棱角蒙上一层y影,不过仍能清楚看出刚y的脸蛋轮廓。他的五官生得俊俏,一双挺拔的剑眉、为了配合头发也刷染成薄藤se,两眼中充满玩味的情绪,而鼻梁从眉间一路保持同样的高度,直挺挺地与鼻尖相连。最漂亮的是一双薄唇,管湘从未见过男生的唇峰和唇珠生得像他那样好看。
这长相若不是待在全国第一的汉平艺高模特儿科,去哪怕都是屈才了。
她看着他的脸出神许久,他却像是习惯了似的,嘴角挂着笑,摆出一副任君欣赏的表情。片刻,管湘察觉自己的失态便移开目光,轻轻咳了两声定神,然後再次抬眼看他。
这一次,她可老神在在了。
「所以,是你救了我吗?」她问。
焦点不放在脸上後,管湘终於记得往他左x口的绣字瞥一眼。
言子yan,高二模特儿班的学长。
「唔,可以这麽说吧。」他轻扬着下巴,双手往x前一叉。
管湘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发一语。
言子yan对这个反应感到不解,「奇怪,你不感谢我吗?」
管湘眨眨眼,「感谢你什麽?」
「感谢我救了你啊。」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这麽说好了,」几秒後,管湘用就事论事的口吻道:「如果你卯足了劲去做一件事,却突然被人阻止了,你会感谢那个人吗?」
言子yan看着她,一时语塞。
「并且,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也许再也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还有,这件事失败传出去後,可能会害你被全世界耻笑,」管湘的语速虽慢却连贯,十分冷静地陈述,「如此,你还会感谢那个人吗?」
「等等,我都ga0糊涂了,」言子yan抬手阻止她的诘问,「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试图跳楼自杀这件事吗?」
管湘面无表情地看他。
言子yan感到荒谬地笑了,「你这个人也真奇葩,重点画错了吧──你该在意的,难道不是我把你从会摔成一坨烂泥的结局中拯救出来吗?」
……嗯,一坨烂泥吗?
管湘垂下眼,言子yan瞧见她密如扇的眼睫毛,在夕yan下反了些粉se的光,然後听见她淡淡地说:「si後是摔成烂泥还是别的什麽,有差吗?况且,如果生而为人是一件太过费劲的事,也许当一坨烂泥会b较痛快吧。」
或许是她的发言太过绝望,言子yan愣住了。
「我不觉得。」
良久,管湘听见他用异常低沉的声音说。
她抬眼,见他变了个人似地,方才戏谑的表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神情。
复杂中好像还掺了点愤怒。
然而那点点复杂和愤怒转瞬即逝,没几秒,他神se如常地浅笑起来。
「无论如何,反正你被我救了,这是天意。」他说,「既然是天意,就接受吧。」
「什麽天意……」管湘不领情地眨眼,「我是无神论者。」
这话把言子yan逗笑了。
他抹抹脸,无可奈何地站起来,把双手戳进了k子口袋里,「不谈这个了,这里太无聊,我要去看电影,你去吗?」
如今之计,先把她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免得一不注意她又想不开爬墙。nv人嘛,爬墙总是不太好的,姑且不论爬的是哪一种;再说,这情况要是重演,他可没有把握还能再救下她一次。
邀请来得突然,管湘愣愣看着言子yan,「……我为什麽要去?」
「也是,像你这样头发不染不烫、又不化妆的乖乖牌,是不可能翘课的,对吧?」他迈步往出口走去,无奈地挥了挥手,「算啦,当我没问。」
管湘望着他的背影。
一头惹眼的发se、紮了一半随意垂在外面的制服下摆、长又笔直而y是多出k管一截的腿,还有那双涂鸦高筒帆布鞋,一蓝一红的颜se穿在他脚上居然都不显违和。
对b她轻淡地像幅素描,言子yan就是用se大胆的水彩画,他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可是,管湘却笑了起来。
那不是刚好吗?她在自己的世界待得正烦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