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忽然想起胡遮告诉她这位宿夫人喜欢香料,将胡遮先前给她的香料拿出来,令丫鬟在屋内点燃。宿流峥吸了吸鼻子,说:“不好闻。”不好闻吗?许文静轻嗅,觉得还好吧。这香的味道有些特别,她不曾闻过。扶薇从里间出来,宿流峥和许文静同时抬眼看向她,皆是眼前一亮。纵是低调寡淡的颜色,可人生得艳丽呀。别人是衣裳衬人,而扶薇此刻则是凭借这一张脸蛋一股气度,将这件寻常的衣裙衬得飘飘然了。许文静新裁的这批衣裳里,她唯独对这件不满意,觉得样子简单颜色也不过艳丽。可没想到穿在扶薇身上这样缥缈若仙。可她很快明白过来,不是因为衣裳才将扶薇衬得好看。若是她来穿这套衣裳,必然是不好看的。宿流峥倒是直接许多,直言:“嫂嫂真好看。”许文静回过神,赶忙接腔:“宿夫人容貌出众,我这最普通的衣裳是沾了夫人的光了。”“多谢。”扶薇对许文静笑了笑,转身朝桌上的香炉走去。她一出来就闻到了香味儿,她俯身凑近轻嗅,询问:“这是什么香?不曾闻过。”“这倒是把我问住了。”许文静道,“夫君从外面带回的,我竟是忘了问叫什么名字。宿夫人若是喜欢,那我改日送夫人一些。”扶薇只是对没有闻过的香料有一点好奇,并不觉得这香料有多好闻。她浅浅一笑,道:“那倒不用麻烦了。”许文静微笑着点头,询问:“夫人是想在这儿小坐一会儿,还是这就往菊花宴去?”扶薇今日来赴宴,本来是想散心赏菊的。可瞧着知州府里的菊花也就那样,没什么珍稀的品种。宴席之上众人围着祝明业的官僚之风太浓重,让扶薇有些反感。她已经想走了。“有些不舒服,这就打算回了。”扶薇道。“真么早。”许文静惊讶蹙眉,“是我们招待不周,府里丫鬟做事不利索,让夫人扫兴了。”扶薇对这个一板一眼说气话来语气却很温柔的许文静有些好感。她说没有,又说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许文静不好执意再留,只能含笑客套道:“下次再单独宴请夫人。”没有那些臭男人,说不定还能愉快些。扶薇颔首答应了。许文静刚要送扶薇离去,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隐隐听见很多人朝这边走来。“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许文静侧首吩咐丫鬟。扶薇挑了挑眉,隐约猜到来者恐怕是要往这儿来。扶薇没有猜错,一大群人以祝明业为首,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花厅来。婢女将花厅的房门打开,祝明业一脚跨进来,焦急环顾,对扶薇急声:“长……快出来!屋子里的香料有问题!”扶薇回眸,望了一眼桌上的香料。宿流峥立刻转头,去看桌上的香炉,那升起的烟线直直往高处去。花影已经瞬间寒了脸,抬手一挥,香炉被她掀翻在地,正染的香块被压灭。祝明业下令让随从将花厅里所有窗扇都打开。“去找个大夫来!把整个南源城的大夫都给我叫来!”祝明业冷声。胡遮神色莫测,烦躁地瞥了一眼林芷卉。他不明白林芷卉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菊花宴上揭发丫鬟故意弄shi扶薇的衣裳,再将她带去有毒香的花厅。许文静被这一出吓到了,快步奔到胡遮面前,问:“夫君,怎么回事?”胡遮咬着牙,没说话。扶薇淡淡扫过胡遮和许文静,心下有些了然。见到扶薇没出事,祝明业重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林芷卉,问:“芷卉,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芷卉抿了下唇,嘀咕:“我恰好听见胡遮和下人密谋!”“你胡说!”胡遮气得指向林芷卉。她怎么可能恰好听见他和下人密谋?这是不可能的!他没有和任何下人提过这件事!香料是历小雨给他,他转身给了许文静,中间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下人知情。林芷卉冷笑了一声,反问:“难道这香没有问题?”胡遮语塞,继而语无lun次:“什么香?我不知道!”“可是你夫人刚刚说了,这香是你给她的!”胡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飞快地想着对策。宿流峥听得不耐烦,暴躁问:“那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宿流峥一发问,林芷卉立刻顾不得和胡遮呛声,立刻望向宿流峥,解释:“那种香叫鸳鸯香。是、是……是一种能乱人神志和意识的药……”毕竟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家,提到这种香料,林芷卉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低。可她虽然说得模模糊糊,可是这种香料的名字几乎已经暗示了其作用。“大胆!”祝明业气炸了。他睁大眼睛指着胡遮,“你当真如此胆大包天?”林芷卉立刻说:“他贪图宿夫人的美色,想要将人迷晕了,占为己有!”胡遮愣住了。他瞪圆了一双小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林芷卉。什么玩意儿?他以为自己的计划被林芷卉知道了,可是她在说什么?没错,那东西确实鸳鸯香,他也确实借着许文静的手给扶薇下致幻的药。可是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拥有美人啊!他完完全全是为了祝大人啊!“你、你你……你胡说!”胡遮被气得方寸大乱。许文静立在一旁,蹙眉望着自己的夫君。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夫君是这样的人。可是……可是夫君以前并不喜欢香料,怎么就那么突然给了她香料呢?冬儿那丫鬟平日里稳重,是真的不小心将水洒在宿夫人身上吗……
怀疑的种子在许文静的心里种下。祝明业的手下拽着找来的大夫,大步赶来。文弱的大夫被拽得脚都快要离地。侍卫松了手,大夫脚步一虚,扶着一边的义椅子大口喘着气。“去查那香料里掺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