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菡菱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
只要与靳家定下了亲事,那么以两家在江州城的威望,即便是太尉也要掂量一番是否为了区区一个江州城而同时得罪江家与靳家。
江鸿羽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萧索。
“江家虽然人丁不旺,不过父亲乃是城主之尊,要说境况,也差不到哪去吧?”
“自靳老爷子归隐之后,靳家这个庞然大物收敛了锋芒,这些年鲜有什么动静,眼下明面上也不过是江州城里的一个普通世家,其中必然少不了靳老爷子为后辈的算计,不过现任家主靳英楠为父还是了解的,此人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为父倒是有些担心他愿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说道这里江鸿羽不由得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震惊不已的江菡菱。
“顺者昌,逆者亡,江家若不想沦为太尉的鹰犬,眼下只剩一条路。”
“菱儿也长大了,是时候找个好婆家了。”
听到江菡菱如此一问,江鸿羽不由得笑了笑。
江鸿羽虽有不舍,不过以靳家的底蕴,倒也不至于亏待了自己的女儿,若是放在以前,说不得还是江家高攀了。
虽说江菡菱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不过这杀人不见血的官场争锋摆在她的面前还是颠覆了她对世事的认知。
“形式已经如此严峻了吗?”
“为父偶然得知,此次带兵驰援江东之人乃是当朝太尉之子,以太尉的野心,若无意外,想必就是抱着将江州城收入麾下这一目的而来。”
江鸿羽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女儿的天真还是感叹自己的无奈。
“菱儿莫急,且听为父一言。”
江菡菱秀眉紧蹙,心中着实不愿,且不说不清楚靳家少爷的品行,就说这昏迷不醒的怪病就已经让她望而却步了。
“然而朝堂之上终究还是有不少人眼馋江东这块肥肉,趁着江东之战大做文章,若为父没有料错,很快便会有人搅动江州风云,趁虚而入了。”
“所以此番恐怕就要委曲菱儿你了。”
“为今之计,只有联合靳家方能与太尉抗衡了。”
江鸿羽深知女儿的性子,与一般的世家千金不一样,也许是受自己的熏陶,少了几分待字闺中的矜持,多了一丝直言不讳的率真。
江鸿羽仰首望去,感慨着靳府曾经的威势。
“这靳家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江鸿羽意味深长地转过头来。
“如此说来,与靳家联合之事也不过是父亲的一厢情愿嘛。”
江菡菱一脸不解,心想父亲是否太过高看自己了,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影响到靳府家主的决策了?
“既然靳府这么强,难道父亲不怕与虎谋皮,最终白白便宜了靳家吗?”
“江家看似在这江州城中稳若泰山,其实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若是为父脱去这一身官袍,江家必将倾覆。”
“为父这般安排自然有为父的道理,只要与靳家定下亲事,那么眼下于你于江家而言都没了后顾之忧,至于靳家少爷能否恢复,对于咱们而言都无
“可是,女儿听闻靳家少爷近日突遭厄难,至今仍是昏迷不醒,靳家主遍访名医依然束手无策,父亲欲与靳府联姻,岂不是让女儿嫁给一个活死人吗?”
江鸿羽满含深意地拍了拍江菡菱柔美的肩膀。
不知为何,江菡菱心底莫名地生出一丝抵触。
“不错,不知菱儿意下如何?”
不经意间,骤然对上父亲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江菡菱顿时心中一颤,一个令她颇感荒谬的想法油然而生。
果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江菡菱登时明白了。
“父亲想让女儿嫁入靳家?”
“自为父继承这城主之位以来,无时不刻如履薄冰,这些年殚精竭虑,虽说比不得先祖那般威震江东,倒也算是稳定住了江州城的局面。”
“父亲的意思是?”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江菡菱微微一怔,不免有些疑惑。
与女儿的一番深谈,也让江鸿羽此前模糊的念头渐渐明朗,此刻终是下定了决心。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清楚靳家暗地里还留着什么样的后手,谁都清楚靳老爷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大隐隐于市,莫要小看了靳家,当初靳老爷子还在世之时,风头可谓一时无两,恐怕与当朝太尉相比也不差分毫。”
江菡菱胆颤心惊地听着父亲一点一滴地分析着江家眼下面临的局势,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安之若素,这才清晰地认识到父亲是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才撑起了整个江家。
许久才回过神来的江菡菱开口问道:“父亲既已看清了眼下的局势,不知江家路在何方?”
江菡菱默默回忆着有关江州靳家的消息,却是丝毫没有看出靳家有何特别之处,倒是最近靳府少爷无端昏迷,靳家族长四处寻访名医入府医治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