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小小一句话也同时勾起她的怒意。他说她的饵勾到他了,那她又何尝不是。柳絮宁用尽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冰凉的表带和袖扣一齐擦过她的手腕,白皙手腕间瞬间起了红痕。梁恪言皱眉,刚抓过她的手腕想看那道痕迹如何,又被她再一次挣脱。“那你呢?”柳絮宁重复,“你才是那个Yin晴不定反复无常的人。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要突然生气,要突然冷落我。”她当然不知道,因为他不想再重提一遍旧事,重提他是怎么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是怎么愚蠢到把那些她蓄意为之抛下的饵当做自己心动沦陷的轨迹。可她怎么能蛮不讲理地倒打一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不知道,还是忘了?”梁恪言后退一步,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梁锐言生日那天,我也去了丹林。”柳絮宁奇怪:“所以呢?”去了丹林,那又怎样?就是这样,就是这番无辜姿态,实在让人燥从心起。是她不在乎,是她早就忘记了自己做下的一言一行,是她谎言与欺骗犯下的次数太多,多到她自己都忘记了。他忍不住冷笑:“都能一个人骑马越栏了?距离我教你骑马才过去几个月?柳絮宁,这么有天赋,一学就会。”他的声线割着她的耳朵。柳絮宁手心突然冒起一层汗。她是忘了,她曾在这事上骗过他。梁恪言捕捉到她短暂的局促,又是一阵笑:“终于记起来了?知道我不会再出国,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愤怒在言语间层层叠加,那些装腔作势的冷静彻底消失,被人玩弄被人欺骗的怒意让他再次扣住她的腕,手避开那抹红痕,“那怎么不从小时候进我家门开始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那时候为什么选择阿锐。既然以前选了他,现在就继续选他啊。”他自认自己和弟弟不同,也清楚他和梁锐言站在一起,多数人都会下意识地亲近后者。他不奇怪,并为此表示正常。可是柳絮宁,你又凭什么反复横跳?日久经年的嫉妒穿过他Yin暗的心脏和胸口,在口不择言间踱出。为什么选择梁锐言?他不清楚吗?心跳是沾了水的皮球,吃力地跳动着,她满心满眼全是藏不住的委屈。“是你一直讨厌我,对我冷漠又不给我好脸色。我知道,这是你的家,所以我已经够小心谨慎了,我已经离你远远的了!骗你我不会骑马这件事是我的错,可我只是想拉近一点我们的关系,就一点,不需要太多,只要够我们能在家里和平相处就可以了。是你,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我说我不会骑马,你就找驯马手啊,凭什么要和我共骑一马?”黑白分明的一双眼,此刻锋利直白如箭狠狠刺向他,如一块玻璃碎片,割出事实,“你们原本泡汤的地方选择的是姜山,怎么变成汤山了?也是你改的吗,你为什么改?”明明是质问,却在梁恪言还没回答时她便将答案脱口,“因为我。梁恪言,因为我要去那里,所以你才改的。”到底是谁在打谁的主意?既然要算旧账,那就算个彻底。她是动了心思耍花招,那梁恪言未必比她清白,他的心思未必比她干净。她语气并不平静,和猛烈的攻击一起毫不遮掩也不犹豫地朝对方刺去:“如果我的朋友有了喜欢的男生,任凭我对他有再多想法也会退避三舍。而不是像你一样,在明知你亲弟弟喜欢我的情况下,还——”后面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下巴被他钳住,卡在虎口之间。他的唇忍无可忍地覆上来,堵住这张喋喋不休又将他Yin暗不堪的意图暴露至彻底的嘴。像惩罚,像处置,而目的无外乎让她闭嘴,别再将事实残忍地剥落。柳絮宁的脑中一片空白,裸露在外的肌肤贴着冰冷的墙,脊背僵直,肩膀颤抖,大声说话给予的勇气在他霸道地吻上来之后烟消云散。她下意识想挣扎,在他怀里扭动逃离,又被他抓得更紧,撕咬得更烈。她不受控制地溢出一道哭声,那双眼里水光弥漫,氤氲着团团雾气。梁恪言放开了她,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贴着她的,如chao呼吸在相交后置换。像极了动物世界的片尾曲,谁是胜者,谁又被厮杀,分不清楚,一片狼藉。室内陷入长久的寂静,只有两颗心仓皇乱跳。这吻太久太久,难舍难分,让柳絮宁筋酥骨软,腿都要站不稳。她喉咙不知为什么发痒,不住得咳嗽出声。梁恪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双眸盯着她通红的脸颊,尽数摊牌:“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明知阿锐喜欢你却还是动了歪心思,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声音如冷风测测,“我是不好,可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人?”“我不喜欢你!”猛然推开他的手,泪眼朦胧间,柳絮宁笔直看向他,声音里含着沙哑的委屈,气势却仍旧不落下风。她蹙着眉,想往后退以拉开距离,可后面就是冰冷的墙,彻彻底底堵住她的出口。身前是他毫不掩饰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让柳絮宁进退维谷。“不喜欢我?”头顶的灯光从梁恪言的短发间掠过,他笑笑,替她整理鬓角凌乱的发,有一缕贴着水润的唇,沾上一点口红。“是,我忘记了,装醉那天你抱着我,对我说,你喜欢阿锐。”他轻轻拍打她的脸颊,“我们飘飘的心思真是难猜啊。”血ye急躁地涌动着,柳絮宁没忍住惊讶,望住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是在装醉?”“对。”梁恪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短暂的愤怒与嫉妒过后,他终于冷静下来。回国数月,柳絮宁从未打过他的电话,仅有的联系方式不过以微信传递消息,她凭什么能记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