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比脑子快,沈烛音说完才觉得不对劲。偷偷看他脸色,明明什么事没有,但就感觉自己手忙脚乱。谢濯臣:“……”如鲠在喉。他放下笔,板着脸,“你老把心思放我身上做什么?”沈烛音一愣,理所当然地问:“那不然呢?还有谁比你更值得我花心思不成?”谢濯臣微微怔愣。“我是说你自己,把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我?”沈烛音在他对面坐下,两只手肘撑着桌面上,掌心托着自己的脸,“可我自己很好啊,吃得饱,睡得香,身体健康。朋友关怀,夫子爱护,学业稳定。我的生活离万事如意四个字只差一步了。”沈烛音期待地看着他。谢濯臣不露声色。沈烛音等得着急,“你该问我差哪一步了!”谢濯臣别过脸,忍俊不禁。回头又装作若无其事,顺着她问:“哦,哪一步?”沈烛音捧脸的手往上挪,遮住自己的脸,眼神飘忽,口齿不清地吐了几个字。“什么?”怎么要他问,又不让他听清楚。沈烛音憋着笑,“嗯嗯嗯嗯!”嘴都不张地重复了一遍。谢濯臣眼神威胁,好像在说,再糊弄他后果自负。“我说……”沈烛音身上突然冒出破釜沉舟的气势。“哥哥听话!”“反了你了!”一瞬间气势荡然无存,沈烛音“噌”一下往桌底钻,低低的书桌根本挡不住她,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躲避。结果她还在下边没忍住笑出了声。谢濯臣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笑。但他能确定的是,她很开心。所以,他找不到现在这样不好的理由。 好坏从扬月城寄来的信件已经在书院门房待了快满月, 沈烛音也是才知道送来书院的信件不会送到舍房,所以耽搁到现在才去取。谁知竟有一打。沈烛音边走边拆,无非是些絮絮叨叨, 今日吃了什么好吃的、明日得了什么好玩的。还有些自言自语般的问句,比如“跟爹爹有生意往来的那些叔伯都只认得言子涟,你说我该怎么彰显一些存在感,要不我给他们送点礼物?”除此之外便是对他们的问候,问她梦魇之症如何了,回书院的生活怎么样, 钱够不够花等等。沈烛音能脑补出他说这话的声音和模样, 越往下读,他就站在身边的感觉就越强烈。她脚步轻快地走在小路上,嘴角上扬, 任谁都看得出心情很好。忽然有人挡住去路,沈烛音抬头还未看清是谁,便被一把推倒。“砰!”信纸翩飞, 散落一地。沈烛音的额头砸中路边岩石,撕裂的疼痛乍现后蔓延。“都是你!是你告诉他们我娘是个厨子的!”沈烛音愕然,疼痛令她来不及思考。她狼狈地从地上撑起身体, 沾上泥泞的手小心探上额头,刚触上她便疼得一颤。“你多什么嘴啊!现在到处都在笑我是个厨娘的儿子你高兴了!”沈烛音茫然回头, 看到了愤怒指着她的辛才。“都是你!”辛才眼眶发红, 再度靠近她, 还扬起了巴掌。沈烛音在惊慌中埋头向地, 紧闭双眼, 嘴中大喊:“不是我!”“你在干什么!”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辛才吓得连连后退, 反应过来后跑进小树林,消失踪影。沈烛音循声望去,只见楼诤匆忙赶来,一脸着急和担忧。“阿音!你没事吧。”
楼诤不顾糟污,将满身尘土的沈烛音扶起,手臂绕过她的后背,不动声色地扯下她的发束。霎时长发飞舞,楼诤神色一滞,似是看呆了。叩 叩裙81四八1流96三欢迎 加入身体的接触令沈烛音反感,甚至比她额头的疼感更难以忍受,她慌慌张张从他怀里挣脱,一副胆怯又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阿音你……是个姑娘?”楼诤佯装讶异,如愿见到了她羞怯的模样,“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沈烛音不得不装出一副迷茫而怯懦的模样。楼诤绅士地脱下外衣,罩在她身上,“我先带你回去。”“谢世子。”沈烛音低低地应了一声,像受了惊吓的无辜小鹿,楚楚可怜。走出几步,她又顿住,“还请世子等一等。”她赶忙折回,将信件一一捡起,收入怀中。楼诤帮她捡起脚边一封,信封上的“绪”字惹眼,信纸上的“音音”更令人遐想。“阿音受伤了不忘这些,可是很重要的人写的?”“朋友而已。”沈烛音轻描淡写,听出了他的试探,并不想言子绪被他盯上。朋友?楼诤心里冷笑,他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会通信件的朋友。而且还像个男的。最好不是。沈烛音逐渐缓过神来,辛才怎会突然针对她,楼诤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等偏僻之处,还出现得那么及时。英雄救美,如果是上辈子的她,估计已经为他倾倒,完全不会去想其他的事。楼诤将她带回了自己的舍房,还命丁德用最好的药膏给她上药。丁德在她旁边道:“这等药膏是宫中太医调制,珍贵得很,平常人哪用得到。”沈烛音“感动”地眨了眨眼,“世子如此慷慨,烛音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楼诤轻笑,“药膏而已,算不得什么。何况我的东西,能用在阿音这等漂亮姑娘身上,是我的福气。”“世子……”沈烛音微微垂首,很不好意思,“世子说笑了。”楼诤伸手摸上她的头发,“阿音是个漂亮姑娘,这算不算我和阿音之间的秘密呢?”沈烛音腼腆一笑,“当然算了,世子待我这么好,烛音无以为报。若是世子不嫌弃,日后我常常给世子送些糕点。”她压低声音,怯怯又慇勤,“是我亲手做的……”楼诤笑得温柔,浅浅道了一声。“求之不得。”……沈烛音模仿着上辈子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也怪恶心的。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