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绪拍拍胸脯,“我办事你大可放心,倒是你,那日能出得了门吗?可别因为你阿兄一句不同意,就放我鸽子。”他越说语气越怪,沈烛音知道他是看不惯谢濯臣。不过也没什么,毕竟谢濯臣也看不惯他,倒也公平。不过她心里确实没底,从前阿兄是不允许她单独出门的,她也从来没有试图反抗过。见她面上纠结,言子绪稍稍扬起了下巴,“你要是不敢说,我给你想办法。”“你?”沈烛音嗤笑一声,“你可别捣乱。”言子绪不服气,愈发想证明自己,一巴掌拍在桌上,信誓旦旦道:“小爷我办事,你就放心吧,等着!”与此同时,谢濯臣手持几份史料从夫子院离开,路过假山,一颗石子从缝隙中飞来,打中他的肩膀。力道并不大,不过给他衣服沾了点灰。“哎!那个京城来的少爷,帮我们捡个石头呗!”挑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郎趴在假山上调笑,一边说话还要一边向他投石子。谢濯臣没理,掸掸衣衫,迳直穿行过小路。但那几名少年不打算放他走,对了个眼色后追了上去,拦住他的去路。“你们想干什么?”“哟,这京城来的少爷说话就是不一样啊,瞧这语气,把我们当坏人了不是?”谢濯臣淡淡的目光扫过他们,皆是坐在后排的同窗,和言子绪一样,家中向书院捐资,夫子对他们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领头的是陈家少爷陈韬,在谢濯臣来之前,他一直和言子绪混在一起吃喝玩乐。但沈烛音来了后排后,言子绪就有些忽略他了,以至于无所事事,只能自己找点乐子。陈韬看不惯沈烛音,一副姑娘样,真不明白言子绪看中他什么,鬼混在一起,偷偷摸摸,整天跟做贼似的。“你叫什么来着?姓谢是吧。你说,你好好的京城富贵乡不待,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干什么?”陈韬自然地搂过谢濯臣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锤了锤他的肩膀,只是暗暗加重了力度。“我还有事,就不奉陪……”“别啊!”谢濯臣挣脱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他们挡得严严实实。陈韬在后抱臂,其他人明显都听命于他。“大家都是同窗,跟我们聊聊怎么了。”他又绕到谢濯臣面前,“说说呗,你家做什么的?当官吗?”陈韬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史册,被谢濯臣一把夺回。“这么小气干什么,莫不是瞧不上我们?”陈韬的声量突然升高,似是有些生气。挡路一人上前一步,拍了拍陈韬的背,“韬哥别生气啊,人家可是京城来的少爷,看不上我们也没办法。”又有一人笑声讥讽,“就是不知道这富贵乡里来的少爷,怎么还要自己译书挣钱呢!”大家哄笑一团,夸张到捧腹,笑到直不起腰。谢濯臣不为所动,不怒不恼,目光略过他们,投向远处,恭敬地喊了一声,“夫子。”笑声戛然而止,几人纷纷回头看,但小道上空无一人。等他们回过神来,谢濯臣已经跑得没影了。“追!”被愚弄后的气愤驱使他们在小道上追逐,谢濯臣往回跑,目的地是夫子院。“这小子还挺能跑!”几位富家少爷日常享受,体力不济,不仅追不上他,也不敢和夫子们正面对抗,没追多远就罢休了。“就这么放过他?”陈韬冷哼一声,“敢耍老子,有他好看!急什么,日子还长呢。”“就是。”身旁人附和,“瞧他那落魄样,肯定是京城混不下去才来这的,这可是我们的地盘,还怕没机会收拾他?”谢濯臣绕了好大一圈才回舍房,沈烛音还没回来,他关上房门,休息了片刻。略加思索,他在从京城带来的包袱里翻找,几件衣衫之中,藏着一把短刀。“阿兄?”沈烛音试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连忙将短刀收进袖口,“你去哪了?”“洗衣服。”她抱着木盆,早就找好了托辞,又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关着门。”谢濯臣理理衣袍,在桌边坐下,“本想换件衣服出去寻你,现在不用了。今日的字帖可写了?”“马上就写。”沈烛音嘴上应着,行动却磨蹭。她字帖还没有铺开,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她理所当然地放下笔,往门口看去。“谢兄!”
言子绪抱着一个镶嵌宝石的盒子出现,还未等到准允就大步迈过门槛,笑容满面。他莫名的热情令谢濯臣困惑,令沈烛音惶恐。“你来干什么?”沈烛音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刚出他那离开,他可没说有这一出啊。言子绪抛来一个“放心”的眼神,沈烛音神情呆滞。谢濯臣将二人之间的交流收入眼底,看着对面轻声道:“过来。”沈烛音将位置让给言子绪,自己坐到谢濯臣身边,眼神央求对面“别惹事”。“言兄有何贵干?”盒子上大颗宝石极为夺目,但灿烂不过言子绪的笑容。他客气地将盒子推向谢濯臣,按向宝石,盒子便打开了。里面铺着亮堂堂的金子。“谢兄,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沈烛音睁大了无知的双眼,努力抑制着心里的紧张和打死对面那个蠢货的冲动。谢濯臣不动声色地扫视过二人,重重关上盒子,“砰”的一声把言子绪吓得一弹。“无功不受禄,言兄这是何意?”他的眼里翘着无波无澜,但言子绪莫名觉得骇人,于是挺直了腰给自己壮胆。“听说裴夫子给谢兄找了译书的活计,那多辛苦啊!”言子绪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谢兄这样的人才,Jing力就该花在课业上,莫要让一些琐事误了你的前程。”“只要谢兄答应,让……”“你少在这里口出……”沈烛音急忙出声打断言子绪,自己却又被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