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颤抖的灵魂,伸出一只手:“刀给我。”
秦璘把刀捂到自己脖子边:“让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郑尘很紧张,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道:“刀给我。我不会弄疼你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别、别,求你了……我自己,可以的……”说着,秦璘把刀往自己肉里摁。
“放下刀!”郑尘大吼一声,依旧稳住自己,不往前扑。
刀落下来,掉在地上。
郑尘马上往前夺过刀子,抓起就往玉米地里猛掷过去。
秦璘摇头:“给我点时间……我明天、明天就死……我自己动手……不用刀了,吃药、吃药……”
郑尘膝行,看着那双蛊惑凡人的金红眼眸,慢慢靠近。
秦璘靠在树下,绝望地掩住了眼。
“清明,”郑尘牵过他冰冷的手,捂在掌中,“清明……”
那双手几近透明,薄细的皮肤蒙着枯白的骨与青色的血管。左手手背上有一片淤青,周围散布着几个暗红针孔。
郑尘捧起秦璘的左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秦璘睁开眼。死神的模样,令他心醉神迷。可悲左手手背上从此烙下契约,生死不再由己,而由对面的魔鬼。
“走开!”秦璘抽开手,往玉米地里跑。如今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还要叫他痛苦地活多久?都怪自己刚刚没有一刀下去,早点结束这一切。可他哪里跑得过死神,迈出几步就被抓回来了。
杀了死神,自己方可好死。
秦璘在地上失神地躺了几秒,忽瞪起眼,两手抓住死神露在外面的脖子。
郑尘没有动。他感到秦璘尖锐的指甲陷入了自己脖颈,却依旧俯着身子任秦璘掐。只把悲悯的目光,投向满脸泪痕的秦璘。
秦璘呜咽着。头上的肿块在他躺着的时候逐渐增大,已经到快撑破皮肤的境地了。于是他松开手,撑起身子,捂住头:“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你、你还要我什么……偏偏要折磨我!”
郑尘听了这话,仰起头,把泪往心里回填。
他稳住秦璘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已经很好了……不用再勉强自己了。”
“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摸摸秦璘的头,把秦璘的左手带下来,“清明,你生病了吧,很难受吧,不要忍着,你不是一个人……我在,我一直在……”郑尘托起秦璘的脸,抬手扶上他一直在意的那处。左侧头部的头发下,太阳穴附近,有一处明显的肿块。郑尘轻轻用指腹划过,有些软,下部有发硬的结状物,可能是钙化点。
秦璘哭着,说不出话。
郑尘
“发到我手机上。嗯,不用,我已经咨询过了……”
秦璘在睡梦里,断断续续地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沉,很小声,让秦璘觉得很渺茫。
“……对,你安排一下明天省医肿瘤科的检查……嗯、好,就这样。”
郑尘挂掉电话,转头看向秦璘。
秦璘睁开朦胧的眼,动了动嘴,似乎想说话。呼吸浊闷,浑身发热。他难受地蹬被子,不过那床大大的羽绒被并不好踢开。被子里没有自己的味道,倒有点木头的陌生香味,枕头的高度也不是自己习惯的,到底是在哪里?
郑尘扶上秦璘满是汗珠的额头:“怎么了、怎么了……难受吗?”
秦璘微喘,在感受到额头上舒适的温凉后,没再动了。他渐渐想起,自己是在郑尘家。住郑尘家,明天一早直接上二环高架,这样就不会在早高峰堵在主城区了。
“医院……”秦璘才睡一个小时,就迷迷糊糊醒来。
“嗯,先睡,我们明天去医院。”
“明天……”
“嗯。现在天还没亮,好好睡,我明天会叫你的。”郑尘给秦璘盖好被子:“冷不冷,难受吗?难受要说出来。”
秦璘把身子蜷起,从被褥里探出手,用指尖戳戳郑尘的指尖。他借着台灯的弱光,摸了摸对方的指甲,有温度,应该不是鬼。
郑尘坐在床边,指尖热热的,心里痒痒的,手背上似乎流动着秦璘呼出的热气。瞥一眼秦璘,他还呆滞地埋在被褥的褶皱里,悄悄用指尖试探他呢。等那只手不动了,朦胧的睡眼合上了,嘴巴随着呼吸微微张开了,郑尘才收回手,蹑步去洗澡。
咦?不见了。
秦璘睁开眼,怎么连灯也没有了。神经立刻绷紧,双目炯炯,竖起耳朵听屋里还有没有人的动静。母亲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离家出走了,秦璘啊秦璘,你怎么还有良心睡!
秦璘从暖和的被子里坐起来,背后的凉意如同从阴间扑来,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母亲走了,走了多远,去了哪里?找不到了,谁也不要秦璘了。
立刻涌出后悔的泪。怎么刚才会睡着,让母亲离开!
赶紧扑下床——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抛弃我!
客厅还亮着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