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他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前。书房的门敞开着,所以当她的影子投映过来的时候,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等她。
玻璃里的她美得像是幻影,他不禁断定这就是幻影,真实的她或许已经合上行李箱去了机场。
她的影子开口说,“师哥,我们已经苦够了。自小没有父母,从事贱业,任人欺侮,师父待徒弟又一味的严苛,从未有半点温情。”她的明眸闪亮亮的,“学戏的苦就更不必说了,后来还有分别的苦,所以今时今日,我不要再吃苦。”
他转过身来看向她的时候,根本是下意识的。相b镜影,在夜灯的照耀下,她清澈得像一面没有任何波澜的平湖。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你想要什么?”
“要快活,不要吃苦。”她两三步投入到他怀里,被他身t的温暖包裹,眯了眼睛,“要欢愉,不要吃苦。”
“自找苦吃的人,是我么?”
“当然咯,我这么可ai,这么x感的美人,你就放在家里吵架啊?”她本笑得开怀,说完又羞赧低了头,等了半晌,他也不举臂回抱,便有些尴尬地抬头看他。
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一跳跳在x腔里撞击到发痛。
他的眉眼美得浓烈,是他的鼻尖和薄唇为他的俊美面目添了清雅。只是他一直不曾看她,双眼聚焦在窗外,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她只能作罢,从他怀中离去,“我去睡了。”
还没有走到门口,忽然双脚离地,她轻呼了一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他横抱在怀里。带有奖励的意味,她在他的脸颊上连亲了好几下。
他微微侧脸看她,似乎有什么被打断了,温和神se倏然冷漠,到门口将她放了下来。
“你的凤姿,笑时像孩子。
凯瑟琳将花接过,踮脚在他颊上吻了一下,“谢谢你亲ai的,我很好,请进。”说完她向后退了几步,将他让进屋内。
她自顾穿过窄窄的走廊往前面去了。他并不见外,将大衣外套脱下,挂在门边的钩子上,便也向前走去。
公寓不大,厨房窗下有张小圆桌便算是饭桌了。一se浅h壁纸和白se碎花的窗帘,电视柜旁散落了些玩具,看上去倒也温馨舒适。
“孩子们今天去他们爸爸那里了。”她从料理台上用木杯子盛了热可可,请他向小圆桌边坐了,玩笑道:“为了不妨碍我们重叙旧情。”
“谢谢。”他笑着双手接过,坐了下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抱臂斜靠在窗台上,微笑着看他。
“做到什么?”他抿了一口饮料。
“现在的你居然和以前穷困时没有区别。那个时候你并不自轻,如今你并不傲慢,还愿意和我们这些普通老朋友来往。不过那时你也总是很温和自在,像一个微服出行的善良国王。”她说完后仍是一脸真诚欣赏地望着他笑。
“我没有那么了不起,凯瑟琳。”他微笑了一下。
“我去帮你拿几块曲奇。”
“不用忙了。”他拦了一句,见她匆匆离去,侧脸看窗外的大雪纷纷。铺天盖地的白,把所有的车辆、建筑都变成了ch0u象的线条轮廓,像未加细节和颜se的铅笔草稿画。
那么白——这两天他一直想问妹妹,小时候她喜欢颜seyan丽的衣服,如猩猩红孔雀蓝,为什么现在穿得素净,总是白se米se或者黑se。
“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他听到凯瑟琳咬字清晰的念出这句中文,非常诧异的回头,见她端着一大碗曲奇,眼睛蓝汪汪的,站在那里笑。
“你怎么会这一句?”他不可思议地笑着摇摇头。
“我马上要和我的丈夫离婚了,是的,我要离节,妹妹躺在床上。
他微笑驻足了一会儿,往房间外走去。
“哥!”她不满地呼唤。
“诶!哥哥就来。”
他回来时,手里捏着一盒小小药膏,坐到床边,旋开绿se的盖子,捉起妹妹的手臂,对着灯光一寸一寸寻觅红痕,仔细点涂。
冰冰凉凉的惬意中,看着他渐渐抚0安慰到腿部,妹妹有些不好意思,嗫喏着:“哥,你出门时说,今天工作特别多,很晚才能回家。可你这么早回来,因为这个噢?不严重,我只是找借口撒娇。”
他本可以遮掩几句“没有啊,工作提前结束了”,然而沉默了许久,他目光含情地慢慢看向妹妹——那目光像夜里凝在花叶上的露,风一吹,花枝抬起,露珠借着月光闪亮一下,风一停,又会暗下去。
“当时不知怎么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很多年哥哥不在你身边,你吃过一些苦——即使你被小虫子咬一下,哥哥都好心疼,何况……”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如鲠在喉,深深叹息后,放松下来,轻微地笑着:“不过我也感到幸福。”
她知道他为什么幸福。
收起腿,蜷缩起来,她静静抱着他,没头没尾地说:“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