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经过一片槭树林,车厢里有电话铃响。坐在副驾驶的露西回过身来,示意她去接车门上挂着的话筒。她点头照做了。
“哦,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很好看,和nv演员一样。”
她这才拉起行李箱,慢吞吞地挪过来,绕过几丛低矮的灌木和一池未开的喷泉,通过缓坡将箱子弄进了门厅。
其实她期待司机是一个亡命之徒,将她劫持。这样在经历危机波折后,他或许会表露他的ai,他会在她得救那一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并热切吻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淡漠地挂断电话。
她的眼神跟着花移动,那花枝上珍重绑着白蕾丝。
她仰看着浩大楼梯,像是一湾洪水奔腾了下来。懒怠爬上爬下,她脱了鞋,仅穿着一双白袜,跟着他往客厅方向去了。
“你来美国的原因是什么?”
他挂断了电话。
她犹豫着是否该直接走进那个庭院。目送露西离去后,她且不紧不慢感受着静谧的山景。远山在雾中层叠,近处小道上小鹿在慢慢散步,山风很清冷,带着秋的味道,sh润沁人。
“我和朋友约好落地吃饭,现在去赴约。请你自便。”他路过她后,忽然想起有她这么个人似的,转身来对她说了一句。
“原因…或者说目的是什么?”工作人员补充道。
只见他从厨房里拿出一束娇neng带露的白se茶花来。她心中一喜,才落地,这花定是他提早吩咐助理买好放在家里保鲜的。
她下意识摇摇头,她无法设想和他再度分开,光是提起这个念头,就觉得世间所有se彩被ch0ug了。
她知道他不可能在这里,还是向前眺望找寻他。小时候在戏班,周末放假,小孩子们都会回家,只有她和哥哥留下。那时她刚刚被捡回来,约莫三四岁,摇着他的手臂问:“为什么我们没有家呢?”他将她抱到小椅子上站好,平视她的眼睛说:“你有哥哥啊,我们有家的。”
司机帮忙从后备箱将她29寸的大行李箱搬了出来,露西下车向她道别,她亦简单对二人道谢道别。见到司机那张温和礼貌的脸,自己竟期待他为罪犯,她心里有踩碎一朵花的歉意。
她只觉窗外的雨雾从缝隙里涌入
“喂…”她说。
不知什么时候他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远远看着她。
在她无奈放弃,将大哥大放下的时候,才见露西已在旁等候多时,一面说rry,一面递过一张便签,是他的字迹。原来他已料到她的顾虑,留言请她安心上车。
那三层楼的房子像巧克力蛋糕的剖面,n白se为主,覆盖着黑棕se的壳子。
“给我打电话了,是吗?”他的声音。
他进了厨房。她站在客厅的软皮矮沙发旁,被窗外院子里的一棵莫名感到熟悉的树x1引,正想象月光照过来时会怎样美丽,却突然打起雨点来,把那树打的摇摇摆摆。
工作人员翻译给了海关,又对她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来拍电影呢。”
分不清她是叹息还是深呼x1,“对不起,我不想分手。”
“我们不住一起么?”
她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该把他当作相依为命的哥哥还是那个要和她相处试试的男人。
他没有回答,慢慢转身,走开了。
“我来和我ai的人一起生活。”她最终回答。
见她将行李箱靠在鞋柜旁,他看着回廊远处一颗虬杂的树说,“上下看看,挑一间作你的卧室。”
“哦…没什么。”她回过神,“我马上到。”
因她英文说的不好,派来了一个会讲国语的工作人员。
见她沉默不答,他问道:“遇到什么问题?”
他的家里空旷而简洁,门厅很大,她怀疑这里可以站下一头非洲象,顶上吊着一盏兰花状的大灯,地上贴着黑白相间的小砖,到里面则是胡桃木地板。
她愣了一下。
他这时候没有笑,双手背在身后,和她对视片刻,转身走了进去。
这时海关又问,“有结婚的打算吗?如果分手会离境吗?”
想起身世,想起母亲将她丢弃在街边后快步吞没于人cha0的背影,明明几乎忘却的。
看着窗外,一路经历了闹市的灼热,山野的孤寂。
“谢谢。”
出了机场,有一位g练稳重的黑人nvx,自称露西,来接引她。进到车里发现他不在,她一时有些惶怕,毕竟不知道露西和司机是什么人,语言又不通。她简单地说“pleasewait”,推门下车给他打电话,大哥大很重,手臂举到发酸,他也没有接电话。
他不ai笑,她总盼着他笑。因为他生得太好太好了,不笑的时候他不像尘世中人,那时候大人常说,他不像尘世中人,在尘世留不长的。
松涛阵阵中,夜幕降临前,最终在一座位于半山腰的花园前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