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心冷笑了一声,又对一旁的丫头道。
“你叫她呀?刘嬷嬷,你还不过来扶我们夫人回屋?”赵子露扬起手招了招,笑着说道。
刘嬷嬷连忙扶住苏锦心,越发不安起来。她转头对赵子露道。
这刘嬷嬷也是因着前几日子值夜时,吃了几口小酒耍了点小钱,就被苏锦心抓了个典型,罚去浆洗房三日。她心中怨愤不平,被罚事小,这脸可丢大了。她便因此记恨起了苏锦心。
苏锦心也不去看她,只当她是空气。喝完杯里的茶水,她刚起身,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她忙一手撑住回纹案桌,那眩晕感越发严重。
这些年苏锦心管着李府,颇遭怨怼。俗话说,当家三年狗也嫌。尤其这几日,李维墨一死,那几房姬妾房里必然是要赶出去些人的,那么多服侍的下人也要裁减一些。下人们人人自危,那些人关系又错综复杂得厉害,已经有很多人暗地里倒向了赵子露。
对于现在的赵子露,苏锦心也拿她没有办法。这人的父亲这些年越发飞黄腾达,官位也是越做越大。到了如今已经是昭勇将军,成了她兄长的顶头上司。
“好了,刘嬷嬷!”她又笑着催促起刘嬷嬷,“我们夫人身子弱,还不快些带夫人回去休息?”
只是她对苏锦心的心思多少有些复杂。怨气消了一些,便又心生不忍起来。
“你!你干了什么?”苏锦心只觉得双眼发黑,喘息着喝问,身子却无力地跌坐回圈椅上,“刘姐……”
刘嬷嬷心惊,忙去检查已经昏迷过去的苏锦心。好在,苏锦心真的只是晕了过去。
“夫人!你要赶我去那种地方!我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也当是为夫君守节了。呜……”
“那……姨奶奶要干什么?”
孙婆子是李府家生子,是服侍李老夫人的。原本颇有脸面,然而老夫人过世以后,她的地位也就跟着一落千丈,因而也是十分忌恨苏锦心。
赵子露挥了挥手,打发了孙婆子。
“把她们三个捆起来,扔出府去。再也不许放进来!”
侍立在一旁一个高壮异常的仆妇迟疑地应声道,声音里透着几分心虚。
“……是。”
血验亲,明明白白立了遗嘱。以后柯儿便是我的孩儿,是李府的嫡子。至于你,家去以后要如何,与我府上也没有干系了。”
“啊?姨奶奶?!这夫人可留不得,她不回娘家,我们这些人不得被夫人扒了皮去?”另一个婆子却嚷嚷起来。
“夫人……夫君才刚入了土。您开开恩,就让我们几个为夫君守百日吧?”周柳儿泣不成声,哀求道。
吵嚷的声音渐渐远去。屋里很快又清静了下来,只剩了两个仆妇和赵子露。
赵子露也是个极出挑的美人。与苏锦心的端庄秀美不同,赵子露乍看清冷端丽,细看时又隐隐透着几分轻佻妩媚。
另一头的何燕燕一边哭一边站起身来要往柱子上撞去。一旁的粗壮的婆子立刻赶上来眼明手快制住了。
这刘嬷嬷说是嬷嬷,其实也不过三十。她是跟着苏锦心陪嫁过来的陪房。苏锦心待她并不算差。
“是!”苏锦心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就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扭着几个妾室出去。只那二房赵子露没任何人敢去动她。
“嬷嬷以为我要对我们夫人做什么呢?”赵子露抿唇笑了道,“赶她回去吗?”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过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罢了。又没给你们找些泼皮无赖嫁了,何苦来?”
“红叶秋霜,你们把她们带下去。嘱咐门房以后谁敢放她们进来,就和她们一起去吧!”
案几上的青花盖碗滚落到地上啪地碎了一地。苏锦心心头一跳,猛地抬头看向了赵子露。
“这……”孙婆子迟疑道。
“你怕什么?”赵子露敛了笑意,缓缓道,“不过……如今这府里的确用不上那么多人。该走该留,自己心里有数。你们自己早生安排起来,该走的就早些早吧。”
“你……!!”苏锦心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自小跟着自己的妇人,不敢相信连她也会背叛自己。
“卖?哪里的话?我可不要那地方出来的银子,不过让你们哪里来回哪里去罢了。”
“你们也不需要担心。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卖人这样的说法。生契和该给的银两不会少了你们的。把我的话传下去,明日一早准备妥了来这里报道,不来的我就不客气了。下去吧!”
这仆妇一直以为赵子露只是要让苏锦心放弃李府回去,在她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夫人!!你好歹毒的心肠,夫君尸骨未寒,你就要把我们卖去勾栏!我们几个好歹侍奉夫君一场,你连热孝都等不了吗?”
“夫人累了,还不扶夫人回去休息吗?”赵子露缓缓站起身,笑眯眯道。
“二姨奶奶,她到底是我们苏府的小姐。姨奶奶,得饶人处且饶人,日后伤了苏赵两家的和气总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