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地下室内,阗华带来了这五天内动用这二十年来所建立的势力所搜集到的有用情报,“被俘的那位已经自尽,不过突厥人仍放出消息,说要在三天后在内王庭外公开处决,看起来是想引诱逃掉的人回来救人,处决那天,听说处罗也在。”“陷阱吗?”李昂皱了皱眉头,看起来那个阿史那云烈对大秦军人很了解,怕光是同伴还不足以打动剩下的人,就连处罗也被当成了棋子。李昂看向了阗华,眼里的冷芒让这个心志坚强的死士也不由心里打了个颤。“我需要刑场附近三里的全部建筑的详细地图,这三天里,把你的妻儿送出城,去大秦。”李昂看着面色一怔的阗华,冷声道,“我需要的是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真正死士,一个可以随时去死的战士。”“如果这一战里,你死掉的话,你的妻儿,我会替你照顾,如果连我也死了的话,那么我的部下会替我照顾。”想到林风霜和风四娘,李昂的声音一低,接着他看向了独孤枭,“你也出城吧,带着他的妻儿回大秦。”“大人,为什么,我?”看着让自己离开的李昂,独孤枭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你没有一颗真正残酷的心,这里的战场不适合你。”李昂看向了想要说什么的独孤枭,朝他笑了笑,“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一个好将军,所以你得离开。这是命令。”“喏!”嘴唇颤抖着,独孤枭竭力让自己挺直身体。接下了这个命令。看着冰冷下达命令的李昂,阗华似乎看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在死士营地教官,那种冷酷计算一切的性格,实在是太像了,对于刚入伍地士兵来说。他们不是个好将军,可是对于经历过战场残酷的老兵来讲,这才是他们想要跟随的将军,即使自己会被当成棋子牺牲,可是却死得有价值,心里不会留下任何遗憾。独孤枭跟着阗华走了,安静的地下室内,只剩下了李昂,黄渊,图勒三人。跳跃的烛火里。李昂看向总是显得沉默寡言的黄渊,“不说些什么吗。也许三天以后,就没机会了?”“我在想,如果我说我现在想退出地话,会不会被将军你这直接斩死?”黄渊看着李昂,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认真地问道。“啊!”李昂点了点头。“当初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告诉我你不甘在兵部后勤司那种地方呆一辈子,所以你才成了我的士兵,如果临阵退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斩了你。”“真是可怕的将军,看起来我跟错人了。”黄渊撇了撇嘴,拿起了身旁的狙击重弩,拆卸开来,仔细地擦拭起了每个部件,他的动作轻柔。就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后悔的话,回去之后。换个将军好了。”李昂笑了起来,接着看向了图勒,“图勒,三天之后,如果事情失败地话,你想办法逃出去,把这个给风霜和四娘。”默默接过李昂递来的信笺,小心地贴身藏在胸口以后,图勒又像最初跟随李昂一样,站到了他地影子里,就像狼跟随着自己的狼王一样。“将军?”黄渊看了眼站在李昂影子里的图勒,擦拭弩机的手停了下来。“要是真死了,总是有些事情想要交代的。”李昂笑了笑,看向黄渊,“你要不要…”“这算不算动摇军心。”黄渊看向李昂笑着的脸,也笑了起来,“不算地话,我想我也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如果有个万一的话。”李昂没有回答,只是朝身旁摆放着纸墨的桌子指了指,黄渊放下手里的弩机,走到了桌旁,自语道,“这样的地方,的确是很适合写那种东西。”说着他在昏暗的光里,铺开一张纸,写了起来,他写得很慢,过了很久,他才将那写了满满一纸的信折了起来递给了图勒,接着又去擦他的弩机了。李昂依然静静坐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图勒最后趴在了他的脚边,就像小时候地他趴在狼王的边上,沉沉睡着了。两天之后,阗华带着刑场附近三里地全部建筑图,回到了密室,他掉了原本留了很多年的胡须,换上了一身黑衣,整个人就像是从陈旧的刀鞘里出匣的利刃,尽管还是那个普通中年男人的样子,可是身上却有了一种难言的气势。“行刑时间是在明天中午吧,带我们先去那边看看。”李昂没有看堆放在桌上的地图,而是站了起来,黄渊和图勒站到了他的身后,阗华看着三人,目中亦露出了杀气。“走吧!”随着李昂的一声轻喝,四人走向了地室之外。夕阳的余晖里,李昂在距离内王庭大约一里半之外的酒楼上俯视着附近的建筑,他选定的狙杀点有四个,可是真正执行狙杀的只有他和黄渊,图勒和阗华将作为副手存在。坐回临窗的椅子,李昂饮下杯中的酒,看着远近和长安一样风格的建筑,嘴角有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想不到阿史那云烈刻意模仿长安扩建的王庭,竟会给他的刺杀带来这样的方便。放下酒杯,李昂看向身旁不远处桌子上的两人,目光投了过去,那两个人似乎也在观察着远近的情况,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脸看上去很不自然,显得有些僵硬,很显然,这两个人和他一样,脸上涂抹了东西,以掩饰本来面目。李昂收回了目光,对方的警觉性出乎他意料的高,大秦强悍的部队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多,李昂替自己的杯中倒满了酒,笑了笑喝了下去。他本以为像选择观察点这样的事情,大秦应该不会有人和他在同等水平上。毕竟他经过地训练和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两样,只是想不到那两人居然可以找到这最佳地观察地点,真不是知道是不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