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墨眉毛拧得更厉害。傅砚礼迟缓做着眨眼动作,问:“你是在生气?”“是。”林予墨敢作敢当。“因为我喝多酒?抱歉,今天特殊,以后不会。”他温和地跟自己保证,语气放软,在哄她。她知道,没法做到无动于衷,又没办法不去在意,抿着唇沉默一直到红灯停下,眼里带着薄怒望过去。上车,傅砚礼脱去外套,衬衫上套着毛衣,水洗过般的眼睛温润凝视着她,唇红齿白,干净得过分,比平时看起来更斯文。对上这样一张脸,生气需要意志坚定。“今天有多特殊,你明明之前都不想来。”还是她非要他带自己去的,“要说特殊,是提到以前吧。”“嗯?”傅砚礼眼里迷惑。林予墨继续道:“不就是提到你们高中时两位风云人物,你是一个,另一个文科状元,是你们眼里的女神。”文理文理,听着怪般配的。车那边一时没声音。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林予墨胸口堵上块大石头。她忍不住腹诽嘟囔:“谁还不是个风云人物,我高中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喜欢,不就是文科状元,我要是选文科,没准也能混个状元。”退一万步讲,她成绩差,他当补习老师的就没有一点错吗?因为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间格外漫长,倒计时十秒时,傅砚礼道:“林予墨,你是在吃醋吗?”她吃醋?林予墨难以置信看他一眼。她指着自己,道:“我吃醋?”“我会吃醋?我吃什么醋,吃你的醋吗?”她干巴巴连笑几声,似想证明这种说法的可笑程度,结果变成她一直在重复。林予墨正色道:“我没有吃醋。”傅砚礼静静地端坐着,只是笑,没有跟她争辩的意思,那笑在她看来带着笃定无需辩解的意味。她有些恼,手搭在方向盘,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吃醋怎么样?”“我是你老婆,老婆吃老公的醋,天经地义!”撇去话里含义,她说得挺有气势,理直且气壮。傅砚礼还在笑,起初只是唇角勾起些许弧度,到现在启唇露出森白的牙齿,笑意爬上眼角眉梢,快要从眼里溢满出,是身心愉悦的笑。林予墨被笑得挂不住脸,正要发作时,听到后座哇地一声,乔珩吐了。也是这时候,她才想起,后座还有一个人,“乔珩, 你敢吐我车上我就掐死你!”林予墨顾不得吃醋不吃醋,扭转过头,发出严重警告。乔珩醉的一塌糊涂, 胃里翻江倒海,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抓住车前座的扶手,一低头,哇的张开嘴, 第一下只冒出难闻的气味。这味道林予墨也想吐, 手忙脚乱去打开车窗, 声音尖锐:“吐外面去!”玻璃窗落下, 冷风一个劲儿地往内灌, 冷气吸进肺部,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乔珩没能控制住,全吐进车里。听声音,内容物不少。“乔珩!”林予墨绝望, 恨不得当场将他手撕。乔珩没感觉到杀意,在后座吐得昏天暗地。连人带车,林予墨连车都不想要了,将剩下三个车窗摇下来, 她去看傅砚礼,他显得很平静, 甚至递过前座矿泉水与纸巾。“怎么办?”她问,欲哭无泪。傅砚礼道:“先开去他家,已经快到了。”“好。”她忍了又忍, 让乔珩抓紧些,到时候滚到吐的东西, 她就直接开去火葬场,人跟车一起火化得了。顶着恶臭,林予墨将车开到乔珩家楼下。两人好不容易将乔珩拽下车,他歪倒着身子,连行走都成问题,傅砚礼边撑着他,她抬起他的胳膊,去解大门的指纹锁。门打开,又将人送回卧室,放在床上。乔珩像块死rou,了无生趣地将自己摊开,想到车里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脏污,林予墨没生出半点同情,问:“就这么放着吗?”傅砚礼将他弄上来,费过一番力气,此刻靠着墙壁,喘息,闻言点头,说行了。“没错,我的车还要找他算账,没让他躺在大马路牙子已经很够意思。”林予墨斜睨乔珩一眼,吓一跳,乔珩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眼里空洞洞的,仿佛失去灵魂。
“老傅,我难受。”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嘶哑,“我难受啊。”傅砚礼只道:“睡一觉就会好。”“不会好的,我睡过醒来很多次,还是不会好。”声音干巴巴,仿佛在太阳底下暴晒,失去水份。林予墨睁着眼,一头雾水,往傅砚礼身边靠去,小声问:“他是不是哭了?”她看见,有一滴眼泪,从乔珩眼角滑下去。但那可是乔珩啊,他怎么能哭呢,全天底下最没心没肺的就是他,一张嘴贫成什么样,向来只有他让别人难受,哪里有人能让他难受的。“什么情况?”林予墨愣愣的,短暂地将车被毁这件事放置一边。傅砚礼看着她,道:“戚晓筠。”“那个没能来的,快要订婚的女生?”她还有印象。“嗯,他喜欢过她,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他走出来了。”“他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只知道戚晓筠认为他们不合适。”林予墨转头去倒在床上的乔珩,有些意外,他竟然还是痴情种?也不是无迹可寻,比如乔珩桃花面生得俊美漂亮,喜欢他的并不少,他虽然玩得开,但不浪不下流,有女生朋友,但也只止于朋友。她一度以为乔珩是不是私底下混gay吧,不好意思公开,没想到是心有所属,还是单相思。年年组织举行同学聚会,也是因为她吗?因为她会来而高兴,又会因为她不来而伤怀。他竟这么喜欢一个人。林予墨心生怜悯,没这样放任他自生自灭,让傅砚礼给他清理下,她下楼去厨房给他弄点蜂蜜水,哪知道他厨房比的他们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