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古城。若它不是亡楚降城,民心远不如别州向着临朝,朝廷肯定能将利州守得固若金汤。虽说百年前北楚归降临朝后,朝廷那群假仁假义的文官一直把‘临朝二十六州一视同仁’这句话挂在嘴边,但真正能奉行的人恐怕没有几个。怯战贪生这因为与朝廷离心、难寻外援所造成的不良风气,已积重难返。
在利州守军的恳求下,那个临朝最懦弱的州令终于颤声道:“利州的儿郎们,坚壁清野,严阵以待!”刚说完,他微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力气,那中年走方郎中扶住他,手却也不住地颤抖。
利州城上空布满黑云,旗帜猎猎,这久经风霜的城池因为平县之难的冲击,露出了它原本那肃杀的面目。终于,都迎来了这一天。
这一天对于平县的百姓来说,却是沉痛得难以承受。平县是离犁头山最近的一个县,仅有三百户人家,一千余人。然而真正能拿起武器的人只有五百余人,又是春耕时节,许多在军中充数目的平县子弟兵都在田里收割,县中的老弱病小根本无从抵抗,无怪乎县令见到鞑子就命令少得可怜的守军解甲投降。
可惜这回他遇见的是刚中过计的兰秀龙部属,汲聿随兰家家主四处征战,但没有到过利州。虽然听闻过利州人懦弱,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哪里曾见过投降得这么干脆的临朝军队,很快想到日前因自己中计而造成的大败,汲聿立即红了眼,“将这些狗蛮子都杀光!一个也不要留!烧光这狗蛮子的屋子!”
光头和尚这次是真正的骇然,疾声劝道:“汲副将!万万不可!这……”
汲聿本就看不惯他,冷笑:“大师你在这些事上还是不要多劝了!否则我怀疑你心里流的还是狗蛮子的血!”
兰秀龙也是一口气憋在心头,“大师慈悲为怀,又是初次随本将上战场,本将不怪你!但是大师请记住,南蛮子害我军损失惨重,别说是区区小县,就是利州城,本将攻下后也会屠尽!”
随着辽兵肆意屠杀,哭声震天。光头和尚虽然早就知道会如此,亲眼见到却还是心头巨震。忽然想到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坐在灯前定下这样的计谋,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情。那双沉静过头的眼又不期然地浮上心头,不是已经不在意,而是有太多的东西压在那里,再多的沉重也激不起涟漪,再多的欢欣也抹不去清寂。
光头和尚拔出身旁士兵的腰刀,砍向朝兰秀龙扑来的守军,关切地道:“将军小心!”他怒瞪那些面容凄厉的平县民众,豆丁细眼里满是对临朝的憎恨。心里却默默地说:这道冤魂算在我身上,不要去扰那个孩子的梦乡。
兰秀龙跟汲聿离开化为火海的平县后,很快就察觉利州人并不像传言中那么懦弱,有些小县空无一人,有些却建立了土围墙顽抗,这些人似乎比杀红眼的辽兵还要疯狂,就算两命抵一命也要砍杀辽兵。直到他们有人目眦尽裂地喊出:“平县!平县!”他们才发现那群人之间有些人的服饰极为眼熟,似乎与他们刚屠杀完的那个县里的守军相同。
汲聿大惊,嗅见了事情的不寻常。他们走了不足二十里,虽然兵甲远胜于这些县镇守军,却还是损失了数百人,再走下去他们会承受不起这样的消耗。
光头和尚沉沉地叹息道:“将军,恐怕是刚刚那小县的漏网之鱼,现在平县投降却遭屠杀的消息传开,就算是软弱的利州人也没有后路了,如今利州人不敢再降,只能舍命相搏!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碰见不要命的军队……”
兰秀龙与汲聿都后悔起没有听光头和尚的话,丧气地集整军队,清点伤亡人数。这时候光头和尚见天色已黑,建议原地驻军,派亲兵去催促正在赶来救援的旭日哈尽快赶来接应。
兰秀龙永远也想不到,传到旭日哈手中的竟是强攻利州城的命令。
在利州城二十里外的山林,丰州军潜伏在夜色里。他们的心因为期待已经跳得极快,丰州出游侠,多是好战之徒。他们对这样行军已经很习惯,在四年前的某个夜晚,他们也是这样将兰秀龙带领的辽兵葬送在黑暗中。也是在四年前,他们发现在将领的调配下,他们能杀得更痛快。
呼吸微促,他们的目光都定在那伫立在夜色中的身影上,那人年纪渐长,渐渐褪去了少年时孱弱的表象。他黑眸微沉:“这一次,就让他们用鲜血洗去骨子里的软弱,顺便除掉辽国一员猛将……旭日哈。”
第32章 定边(下)
旭日哈是地地道道的辽国将领,倒霉程度与兰秀龙不相上下。只不过兰秀龙的倒霉是在丰州,他倒霉的是在辽国境内。他这人称得上是猛将,偏偏为人心胸狭隘又鲁莽,由此领兵与其他部族作战时,不小心误袭了友军,他察觉不对后不仅没有停手,还下令全歼友军以灭口。
他当时没想到的是,虽然那撮被他轻易剿灭的友军只有三百余人,但来头可不小,正是兰秀龙的嫡系部属。他的顶头上司正是兰秀龙的父亲,既爱惜旭日哈的领军才华,又见不得兰秀龙受委屈,左右为难。
这次兰秀龙的父亲派旭日哈来,其实如兰秀龙所猜测的那样,未预胜,先预败。按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