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反什么?”
沐吉犹豫了一下,道:“税。”
手中的牛角杯见了底,我皱着眉道:“何解?”
沐吉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上前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荒唐!”我恼怒道,“我怎么不知道要收这么多!你当真以为我做阁老时不看户部的折子么!”
沐吉叹气道:“部堂大人,朝廷派来的税监李贞作威作福,这里还有三家土司做他的支柱,即便是我们沐家也没办法呀。”
“税监?他一个税监就能有这么大权力了?”我冷笑起来,“派人去把那个李贞抓起来,鞭笞三千削掉骨rou,吊在城门口曝尸十日。”
沐吉呆了。“部堂大人使不得啊,李贞不但有二品官印,在朝廷时还是掌印的东厂大员;况且若是杀了他,那三家土司……”
我哭笑不得道:“不就是个死太监……”
见他还是一副惶恐的样子,我耐着性子道:“你说,是二品太监的官大还是我一品尚书的官大?”
沐吉讷讷道:“一品尚书。”“那你听我的听他的?”“听您的。”
“这便对了,”我揉揉额角道,“去吧,就照我说的做,三天内把他的官印拿到我这里来。顺便把云南方圆百里的按察使全叫过来,我要挨个问话。”
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没人向朝里禀报过;这个沐吉也是,当真沦为酒囊饭袋了不成。既然他们不敢杀,那就由我来杀,我倒要看看是谁给那个死太监这么大的权力的。
如此嚣张,指不定又是西林之狱后留下来的余孽。见我面色Yin翳,沐吉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优越感。沐吉啊沐吉,任你一个镇守官在这里如何做大,在我面前还是得夹着尾巴谨慎小心些的。
“没想到蓝尚书也有这么狠的一天啊。”不远处绣着凤凰的屏风传来一句低低的笑声。我顺口应道:“不狠,怎能成事?”
话音刚落,我的脊背骤然绷得笔直。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9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破碎的妹子内裤的地雷!胖次俺の嫁=3=
那折叠的绸缎屏风慢慢拉了开来,仲颜帖木儿斜躺在那里,身边一只威猛的虎头被他枕在肘下,身上穿着与我们同样的汉服,十分潇洒地对着窗口的亮光擦拭着他手中镶有宝石的匕首,下巴上隐约还有当初与鞑靼一战后留下的疤痕。
“蓝玉烟,好久不见。”他眯着眼睛朝我看来。
我着实愣怔了一会儿,指着他结结巴巴地用蒙语道:“仲、仲颜……”他轻笑着放下手中的匕首,用低沉而醇厚的声音道:“讲汉话就好。”
“大汗。”我木讷地说着,继而警惕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且不论云南离瓦剌有多远,他带着自己的卫队从那里到这儿要花多少日的功夫,没有通关文牒亦没有替代的符牌,他是怎么一路顺风顺水地抵达到这儿来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住在沐府上,莫非是要联合沐家造反了不成?
“你多虑了。”见我一脸紧张,仲颜帖木儿适时地道,“若是没有皇帝陛下的允许,本汗怎么敢这般莽撞地前来?”
皇帝陛下的允许?嗬,怕是林照溪的允许吧。
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拉住了愣在一边的沐吉。“黔国公!”我面容Yin森地把手放在他的脖颈上,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沐吉被我勒得直翻白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咳嗽着道:“回部堂大人,帖木儿大汗和我们沐家是亲戚,他母亲是我爷爷在当年云游瓦剌时送给老汗王的礼物,所以我们……呃,关系自然亲密些……这次的确是圣上的旨意,因为缅军进攻在即,江南以北的Jing兵都不好调遣,正巧帖木儿大汗在附近收复了几个亦力把里的小部落,所以就……咳咳……”
我松开手,沐吉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小心地窥察着我的脸色。
我可算知道缅军为何撤兵了。战无不胜的草原神话帖木儿大汗都亲自来讨伐了,那帮泥团般的缅军能不撤么。
原来这仲颜帖木儿竟有汉人的血统。人人都知道他是庶出,却不知还有这一遭;我这才想起当初他说自己的汉名是沐岩,沐这个姓在天朝可是稀缺得紧,怎么当时我没有把它和沐家想到一块儿去?
“沐吉,你先出去吧。”仲颜帖木儿瞥了一眼傻站着的黔国公,“我和部堂大人,还有话要讲。”
——我和你没话讲。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气,我欲言又止,只能在心中流着泪咆哮。
沐吉一溜烟儿跑了。
仲颜帖木儿从那花纹斑驳的虎皮榻上坐起身,动作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远比天朝人高大的多的身材带来一种非同寻常的震慑力。我咽了下口水,下意识低头,去看地上那条离我越来越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