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鳞片,果然是连着他的骨rou。
待我将他那半边人的身躯以及蛇鳞都擦拭得十分干爽后,燕柳闷闷地开了口:“……我很难看,对吗?”
他看着我的眼眸,好像在看那里面的自己怪异的倒影。我摇摇头,搂过他的肩膀道:“哪里的话。”
脑海里浮现出不久之前,他在断崖上让我看他的画面;他坚持着不肯出现,许是认为自己将要死了,许是不想让我看到这丑陋的一面。诚然,燕柳这个样子着实有些可怕,可我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这世上有比外貌更为宝贵的东西。“柳,不要想东想西了。”我抚摸着他腰背上的鳞片,努力使他放松下来,“我要你。就算你全然变成了蛇的模样,我也要你。”
屋子里的灯火烤得人暖洋洋的,很快带来一阵酣然的倦意。
燕柳枕着我的腿,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已经多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我望着他正常的那半张脸出神地想。
夜半,我悄然下床,到了闵兰和我共住的那间屋子。窗外的月亮已经快要近乎于纯圆,稀薄的月影透进来,越过轻纱落在里面的人身上。闵兰正在夜色中安然地睡着,枕旁放着一本书,身侧留着半边枕被,就像一个等待着丈夫归来时不小心睡去的妻子。
我垂头看着他,半晌轻轻拉起他搭在胸前的手,在他细腻的指腹上缓慢地打着圈。那上面没有鳞片,没有硬茧,是真真正正的、王爷的手。
我起身出去,敲开了娘的房门。
娘并没有睡,挑灯在那里坐着,凝眉沉思状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娘……”我唤她。
“儿子,娘是不是很过分?”她没有回头,仍是看着眼前的烛火,悠长地叹了口气道,“明明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却又朝他发脾气。他已经活不久了……本应该让他更高兴些才是……”
听到娘低下来的声音,我慌了。“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燕柳?”照她这么说,现在的燕柳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
“没办法。”娘淡淡地道,“那未成形的蛇咒会一直蚕食着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闻言,我反倒平静了下来。“真的一点余地也没有了吗?”我加重语气,紧紧地盯着她。
她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一把烛剪,将燃着的烛芯剪短了一些,又支着下巴在桌前坐下来,凝视着眼前的烛火。“……有倒是有。”半晌,她颇为自嘲地笑了笑。
我闻言松了口气。只要有,就还不算太糟。
“如今这天下,只有两个人能救他。”娘抱着肩,眉头蹙起又松开,慢慢地开了口:
“一是血螨蛊师。”
我猜到了。
“二是他徒弟。”
我沉默了。
她说罢便又坐回桌前,抄起烛剪剪烛芯。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我现在写信,托驿站的人送到京城。”娘听罢眉一挑,眯着眼睛看我道:“你就这么肯定那个林照溪会帮你?”
我默然不语。那个传闻中的血螨蛊师和娘是仇人,断然不会救她的徒弟;既然他不会,那身为他徒弟的林照溪似乎也没什么理由救燕柳。
但凡我身边的事扯进了林照溪,就会变得复杂起来。我不敢去想若我写了这信,林照溪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嘲笑,不以为然,这还是其次,若他以此来逼迫我回去,我也不得不从。
“不论如何,先试试吧。”我这么道。
第二日,我们一行人离开耿家,去往江州城外的驿站。
我递上邮符要了两匹快马,填好排单,目送着送信的草头小官飞奔至京城。
如今,漂泊在外的妹子找回来了,本以为凶多吉少的年轻爱人也回来了,闵兰、燕柳、知赏,娘和她身后粘着的蓝正辉,还有我的儿子琼儿,所有人都在我身边,我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到底是缺了什么?
我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想它。
本来填好排单后我们就可以动身去云南,谁知娘却决定留在这江州城的驿站里过个简单的中秋。驿站里的官员都十分热情,并未对我随行的诸多家眷感到不满,对娘的决定也都纷纷表示赞同。也是,就算他们不惮我头顶上的乌纱帽,也得看看知赏的身份,看看娘在江湖中的地位。
我想想便也妥协了。已经耽搁了这么多时日,不差再耽搁这两天;好久没团圆过,偶尔一次也是极好的。
八月十四,我默默地坐在石头上看夜空中那轮浑圆的月亮,余光瞥着知赏和蓝正辉在一旁比试。
“江湖人不拘小节,上次那事,就当它过去了吧。”知赏颇有些江湖儿女的风骨,一笑泯恩仇,和那个知道她是公主后便变得比兔子还畏缩的蓝正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蓝正辉忌惮着知赏头上的公主金光,连出招都极为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他,被皇上一怒之下诛个九族。
——这点倒是他多虑了。真诛九族的话,还不得把我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