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下,屋内的烛火映的他脸庞生辉。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夜卿看着眼前的男人,如上弦月般的柳眉死死的拧着,”我恨你!“
那男人一身白衣,同他那张脸一般不被尘世污染。
轻灵的声音缓入心弦,在此时听来,夜卿只觉得恶心,”你想要灵祭石是吧·······好,我给你!“
反正早已一无所有,直至现在还被他玩弄于股掌,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夜家现在便灭了,彻底的灭了,这块石头,他们再怎么为皇家守护,也没有用了,皇家根本就不信任他们!
”咚。“
一块磨得圆溜溜的石头从他修长手指中猝然滚落在地,在被火烧枯的草地上滚了几圈就停下来,刚好停在他脚边。
十年前便认识了他,到现在,夜卿十八,他十七。
他是林国大祭司之子,而他,则是林国的太子。
从腰间抽出一把轻若翩蝶的银色匕首,在脖颈上架着,面前的男人有了动容,伸出手臂想将他手中的匕首夺过来,却被夜卿倾身躲过。
夜卿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看他黑发飘起,青丝从被簪子绾好的发髻中脱出来,衣衫被吹起,在夜风中似是蝴蝶张开的巨大蝶翼。
夜风的冷意爬遍全身,而夜卿早已无所畏惧。
今夜,父亲母亲被杀,因为一纸皇家诏书,被诛九族,眼下,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严幽,我与你,与皇家,两不相欠。“
你们让我们守护的宝石,我们一直以命相护。
你们让我们做的一切祭祀,我们都不惜一切减寿命的后果为你们尽心尽力的祈祷祭祀。
如今,换来的是什么?
你们皇家的背叛与唾弃?我们凭什么,你们又凭什么?
”夜卿······叛臣接旨,现下,夜家已灭,念你们为朕做的一切事情,朕愿意网开一面,留夜家长子一命。“他打开手中明黄色的诏书,眼中滑过落款结尾的红色印章,”叛臣,还不接旨?“
夜卿浅浅一笑,那样的失落与暗淡,他眸中拖过一丝流星似的淡淡忧伤,转瞬即逝,又是一种别样的痛恨。
他放下手中的匕首,银匕首垂落在地,清脆的响过一声,随后,他缓缓跪地,声色沙哑,似是被砂石磨过一般:”臣·····接旨。“
接过那人手中的黄色诏书,他胳臂颤抖,在染满血色的衣衫之下,却被巧妙的隐瞒了。
在眼前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夜卿悄悄地挑起掉落在枯草之间的匕首,藏于衣袖之间,匕首面上闪过被月光照过的痕迹,随后又隐匿与衣袖遮挡之下。
”夜卿······“
男人存留着稚嫩的脸庞上有些无奈与伤感,他手指微颤,从白色衣袖间缓缓伸出,想去触碰跪在眼前人的脸。
在肌肤相碰的那一瞬间,夜卿撇过头去,避过了他无意的触碰,从袖间突然刺出的匕首突然露面,划伤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
蜜色肌肤上,猝然留了一条细到仿佛没有的血痕,渐渐的,渗出豆大的血珠。
”夜卿······“
夜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他所说的话一律视为不见,音色清凌凌的打断道:”够了!“
严幽将吹到前襟的衣袖抚到身后,抬腿提步朝他走来,青丝或绕到耳后,或萦绕在脸庞,他眸中柔情万千,似是要将眼前的人感化一般。
夜卿死死的瞪着他,蝶翼似的睫毛微微颤抖:”严幽,我与你,注定要断了这一干系。“
怔住,严幽停下了朝他走来的脚步,埋在衣袖下的手握成拳,他像是在隐忍什么似的低低的吼了一声,极冷的空气中仿佛传来神经线绷断的声音。
重新抬起手中的凶器,银器发出的光泽凝聚到剑刃之尖,光辉凛冽,直直地指向他喉咙。
锁喉!
夜卿眼角顺流下来一滴清泪,恍若琴弦波动的嗓音溢出一声:“严幽......不,尊敬的太子殿下,臣,绝不会屈服于皇权!”
手中的匕首刚准备一动,便被打掉,严幽攥住了他的手,力度仿佛是要将他的血管活活扼断。
“夜卿,你敢自杀,我就将你家人未寒的尸骨全部拉出来鞭尸,然后再曝尸十日。”
夜卿先是被他握住手腕的疼痛弄得眉毛紧蹙,先下又是瞪住了双眼,仿佛要将他活活撕碎的怨恨眼神布满血丝:“严幽,我恨你。”
他拿不到匕首,就只能将不甘愿之色尽数埋藏在眼底,Yin冷却含着晶莹水珠的眼眸里,泉涌般的泪水打转。
严幽压下怒火,带着火苗的墨色眼眸比深海还要看不透,心中的邪念鬼鬼作祟,他轻声一哼。
朝思暮想想感受的人就在眼前,他怎会不心动?
夜卿也是一怔,眼帘中人的异动,他不是看不出来,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将所有的疑惑都抑制了下去,他不能会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