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次跃迁后,飞船距离五月号遇袭的地点已经数光年。
范lun汀喝着热可可,望着舷窗外的星空,幽幽地叹了口气——他的心并没有因为顺利逃脱而倍加喜悦,反而空落落的,好似一幅拼图,被人挖走了最重要的那块。
“科林。”范lun汀从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了来人。
“决定好要去的地方了吗?”
范lun汀又叹了口气:“还没……你呢?我们在哪里把你放下船比较好?”
“距离最近的基地附近就行,我有办法联络卡利斯托。”
两个人一起望向星空,都沉默下来。
“真的不和长官谈谈吗?”中校突然问。
“你是来劝我别走的吗?”
“我劝你,你就会留下吗?”科林转过头去看他。
范lun汀与他对视,嫣红的唇瓣颤了颤,却没有回答。
答案显而易见。
中校笑了笑:“这是你的人生,你的决定,我无法也不会强迫你改变决定。我想对你说的是,你和长官之间,真的需要好好谈一次。”
“邓肯,我……”
科林打断了他,用一种诚恳的语气说:“我明白,这会很痛苦,可是范lun汀,以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一个逃避成性的人,你的勇气和力量常使我惊叹,我相信这一次,你同样会找到你的路。”
朱庇特,温莎区,皇宫。
凌晨时分,亨德里克因心悸从梦中惊醒,明明寝殿内的温度保持在凉爽的23度,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他又梦见了当年父亲遇袭身故的情形,恐惧、不安连同击穿胸膛的痛苦深深刻进了他的骨血,在这么多年以后,重又发作起来。
二十年了,他自己也做了丈夫,做了父亲。
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吗?还是他终于成为了自己最害怕成为的那种人?
睡意迟迟没有归来,亨德里克于是从床上坐起:“几点了,梅塔特隆?”
AI半透明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现在是4:37,陛下,您只睡了两个小时。”
“他们……有消息吗?”
“还没有,陛下。”
皇帝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疲惫和沮丧却浮现出来。
范lun汀和约书亚失去踪迹的第31个小时,希望变得极其渺茫。
理智要他冷酷,要他滴水不漏,为最坏的结果做好打算,可情感却执拗地不肯承认,不愿面对。他的心一撕两半,明明身处银河的中心,煎熬的滋味犹如身陷地狱火湖。
亨德里克裹上睡袍下床,拖着沉重的身躯前往浴室,匆匆洗漱一番,又把自己埋进了公务中,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刚结束与斯图亚特元帅的军情会议。
“巴特尔,你说有消息了?”亨德里克从未发现控制自己需要花费如此巨大的气力,心跳不受控地加速,快要跳出胸膛——他们还活着!
“是的,长官,科林回来了。”
皇帝立刻追问:“他现在在哪里?”
“在N115基地,半小时前巡逻队捕获了他的救生舱,把他救了下来。”
亨德里克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那范lun汀和约书亚……”
海涅上将露出遗憾的表情:“两位……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具体的情形,科林还没来得及告诉我,还是让他和您汇报吧。”
亨德里克刚点头应允,上将的投影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科林的身形。
“长官!”科林向他行了个军礼。
“范lun汀和约书亚呢?”在曾经的副官面前,皇帝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焦急,“他们、他们还……”
“他们没事,长官。”科林连忙说。
“没事?啊……没事就好。”亨德里克浑身一松,仿佛从深海浮上水面,终于能顺畅自在地呼吸,“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五月号离开都德尔跃迁点没多久就遭受了猛烈攻击,彻底解体了,整艘船只有范lun汀、约书亚和我逃了出来。”
难怪搜寻毫无结果。
“是谁干的,你知道吗?”
“那些战机上面没有标识,但从他们组织攻击的方式来看,我猜是普朗特军。”
皇帝接着问:“既然你们都逃了出来,范lun汀他们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中校的双颊rou眼可见地涨红了:“我们失散了,我开着飞船引开敌机,等我摆脱追击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范lun汀他们在哪里了。”
话音落地,亨德里克脸色一变,Yin沉道:“科林,你撒谎的时候简直漏洞百出。我再问一遍,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中校先是愕然羞愧,接着苦笑了一下:“长官,我果然还是瞒不过您。”他只是企图为范lun汀再争取一点时间。
在皇帝如炬双眼的注视下,中校默默从口袋掏出了一枚透明的晶石:“还是让范lun汀自己告诉您吧。”说罢便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