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轻纱般降临在萨菲尔城堡,晚霞为城堡的白墙笼上一层梦幻的玫瑰色泽,灯火次第亮起,接替日光将城堡内外照得通明。
机器人和侍者进进出出,将产自萨菲尔星各地的珍馐源源不断地运向后厨,由大厨Jing心烹饪后再送向贵宾的餐桌。
为了招待内政大臣,宴会厅被宝石、名画、雕塑和金银器皿装饰得金碧辉煌,全息投影的小天使在半空中嬉笑着飞舞,向下抛洒花瓣。
安道尔公国的贵族和政要们齐聚此处,身着Jing致高雅的礼服,兴致高昂地相互攀谈,只有一位陌生的红发青年独自隐匿在角落里,对长桌上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视若无睹,端着萨菲尔特产的极品红酒闷头猛喝。
他光彩夺目的外貌很快吸引了一些好奇的人上前攀谈,但所有的搭讪都被这位青年冷冷拒绝,几次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去自讨没趣。
无人知晓,这位青年正是这次宴会的主角之一。
酒会还没正式开始,范lun汀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灌下去几杯红酒了,令人气愤的是,他非但没有喝醉,反而越来越清醒。
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范lun汀往入口看去,原来是安道尔大公和萨菲尔伯爵到了,同行的还有一位身着绿色长裙的高挑妇人。范lun汀认得她,那是达丽尔·凯利,艾里森的姑母,范lun汀去伯爵府看望艾里森的时候与这位贵妇人见过几面。
在安道尔大公发表致辞的时候,凯利夫人的目光便扫过全场,与范lun汀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朝着他微微一笑,等大公简短的致辞完毕,人群重新陷入喧嚣,便直直向他走来。
“好久不见,范lun汀勋爵。”
“好久不见,夫人。”范lun汀低头回礼,努力掩饰自己的心烦意乱。
他们寒暄了几句,萨菲尔伯爵也端着酒杯加入了对话。
“您看上去不太高兴?”凯利夫人问,意有所指地看向年轻的伯爵,“是萨菲尔星的气候不够宜人吗,还是主人家的招待不够热情?”
“您这话有失公允!”伯爵立刻反驳,“对勋爵这样尊贵的客人,我们怎敢不尽心?”
“怎么会?”范lun汀勉强挤出笑容,“这里四季如春,我恨不得多待一阵呢。”
“哦,那您的愿望可要落空了。”凯利夫人说,“皇帝陛下非常想念您,您和小皇子后天就要启程返回朱庇特啦。”
“是吗?”高脚杯中的酒yerou眼可见地晃了晃,血色从青年嫣红柔软的唇瓣上褪却,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就此萎谢。
——原来亨德里克真的答应了和别人结婚。
范lun汀的鼻翼颤动,明亮多情的眼睛瞬间蒙上了水雾,左手更是紧紧摁住胸口,像是遭受了心梗。
一旁的伯爵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他,红发青年的大惊失色在萨菲尔伯爵的心中催发了一种奇异的感受,一方面,他为范lun汀的绝望而感到痛惜,另一方面,一种隐秘的快乐又从悄然滋生。
“范lun汀勋爵,您还好吗?”凯利夫人有些担忧地看着神情痛苦的范lun汀。怎么明明是喜讯,他却像听到了一个可怕的噩耗?
“请原谅,夫人,”范lun汀虚弱地回答,却还是维持着笑容,“我喝醉了,有些胸闷,需要出去透透气。”
凯利夫人真以为他身体不适:“需不需要为您叫医生?”
“不,不用。”范lun汀摆摆手,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范lun汀跑到露台上,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但酒Jing却没能成功麻痹他的痛苦,它仍在范lun汀的身体里肆意横行,举着尖利的刀刃将他的心房扎得千疮百孔。
他愤怒地扔掉酒杯,碎片溅落在尾随而来的伯爵的裤腿上。
范lun汀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对方却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踩着碎片站到了他身前。
“您今晚喝得太多了。”
“滚!”
酒Jing虽然没能缓解痛苦,却使范lun汀变得粗鲁了。
阿历克斯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今天下午,您从凉亭里逃走了,刚刚,您从宴会里逃走了,现在,您还要从再次逃避吗?”
范lun汀冷笑一声:“这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想告诉您一个人尽皆知的道理——逃避没有用。”
范lun汀的眼眸在微光中颤了颤,不再口出恶言,而是扭过头去,把目光投向前方的虚空。
在裹着栀子花香气的夜风中,阿历克斯语气温和地说:“我不是您的敌人,无论您信或者不信。”阿历克斯说,“萨隆大公为了确保阿贝尔将来的地位,决意将您从他儿子的未来中除去。他们已经将您的行踪卖给普朗特,飞船一离开安道尔的领地,普朗特的手下就会来劫持您和约书亚。”
范lun汀沉浸在讶异中,好一会儿才声音滞涩地开口:“阁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假使对真相一无所知,他或许会如他们所愿,欣然踏上回程的飞船。
伯爵轻叹了一声,金色双瞳看向范lun汀:“我之前真没想到,与公爵结婚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