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懒得去。”
冯文昭深深叹气,“就当给我面子。”
“多么稀奇,一个戏子生的过满月宴,竟把你劳动起了.”缓步上前,萧澄从丈夫情人手中接过绸方巾,折好后为他放入左胸口袋,丈夫轻抚的脸颊,给了个浅淡的吻,“谢谢你。”他说着,又将那仆人也牵到身边亲了口,“也谢谢你。”
萧澄勾起嘴角,却无一丝笑声漏出,这叫金艾的仆人他明摆着是赶不走了,“好过他找苻宁。”萧澄在怨恨中开解自己——如今这般境况也由不得他执拗,有时候也会觉得奇怪,他想着自己现在对冯文昭丝毫不爱,可为什么每见这不知本分廉耻的下人同丈夫眉来眼去,依旧会郁闷气结,“哪怕什么不要也得离婚。”他反复纠结于此想法,却深知自己全无能力谋生,何况而今肚子里还长了另一条命,索性由着丈夫去孟浪。对谁他都假笑,但没有一个人不让他讨厌,冯文昭、秘书汪松宜、眼前这可憎的金艾、张宗旻,尤其是这小律师,已叫萧澄恨毒了都不止。
“你也少这么说。”冯文昭旁若无人地同金艾调笑一阵,才记起纠正萧澄那句很不尊重的话,“别光看那原来是个什么拍电影跑场子的,不过戏子粉头之流,现在却将海军元帅傍个紧,人家为他连正头夫人都蹬了,还怎么办?咱们皇上还作太子的时候,和他丈夫桓况是一条舰上服役的老交情,要是放原来,桓况老元帅的门我还登不了。”
“元帅得七十多了?当真是鬼迷心窍,晚节也不保,再说那白灵映也真是能耐。”萧澄不屑地念出另个的名字,原本离婚扶正情人是顶丢份的事,一般人早就被踢出那优雅高贵的圈子了,可人群趋炎附势的本能在这时占了上风,他们此时议论这事,哪怕谈论着老少配的私情,可权力时刻都在场统摄着言语立场。
丈夫听着他说,不置可否,萧澄瞅过去一眼,继续讲下去,“苻宁真该同人家学学手段。”
“为何无端刻薄起表少爷来?”却是金艾直盯着他插嘴。
冯文昭难得语气严肃地训了情人,“没你说话的份儿。”随后他又过来拉住萧澄的手,“我们可以走了。”
“伽阳亲王和他正牌那位今天也会出席。”丈夫贴在他耳边说,生怕萧澄听不清一样,“千万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怎么会不明白?”
“再告诉你个好消息。”
冯文昭故意将他的左手抬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一枚镶着方切型黄钻的指环,模样玲珑的尾戒,贴合地套进手指,“很快我就会是部长了。”丈夫说。
“那我们该谢谢谁?伽阳亲王还是苻宁?”
“你可以只恭喜我,然后什么也不说,看在礼物的份儿上,我希望你开心起来,但显然你巴望着我添烦恼。”
“一报还一报。”萧澄笑道,挽住丈夫的手臂。“不过,我发现你似乎仍不能完全接受苻宁攀上亲王这回事儿。”
丈夫的手臂向下甩去,分开了两人,接着冯文昭把自己亲手给带上的戒指拽出来,萧澄被弄得有些痛,不由得怒目相向。
“再别耽搁,段无殃勋爵正等着和我们一道坐车去呢。”说完,冯文昭顺手将戒指撇给金艾,终是扯着萧澄出去了。
“您的戒指真是美极了。”萧澄微笑着接受别人恭维,也想着该回怎样一句,随后对方却用开玩笑的语气继续,“多亏这块石头没有七十克拉。”
这下萧澄就不太明白来,他当然知道最近伽阳亲王的三儿子和外国国王婚礼上的璀璨巨钻,借着这个事他还嘲讽冯文昭没本事给自己弄来更贵重的婚戒,可一时难以明白对方话中的褒贬臧否,好在对方也不想讲下去,只叫住了仆人道:“请再来杯这样的起泡酒。”
“今天的鱼子酱看起来也很不错。”对方像是忘记了自己曾赞美过一枚婚戒。
为了应和这句话,萧澄从身旁的托盘里捏起铺着酸nai油和鱼子酱的圆薄饼,即使入口后很不喜欢这种鲜味道,他还是没在那为贵为皇室外戚的面前显露什么。
“我还真是羡慕您,这东西我还吃不成呢。”
“为什么?”萧澄立即问出口。
另一个在旁的却为要这句疑问来回答萧澄,“殿下他”
他口中称为殿下的人却不在乎地打断,“我们认为水孕育了这世界的神圣源头,所以活在水里的生灵都有某种自由”
“免于被吃的自由?”
他反问,本来的意图是说句俏皮话,但这位殿下,玄江王的未亡人,却没有挤出笑容。萧澄有些意识到这些装腔作势背后有教门里某些戒条支撑着,他一向不理解容易被冒犯的宗教徒,至于眼前这位通过婚姻获得头衔的,说实话萧澄也很厌烦他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因为这总叫他想起苻宁来。
丈夫特意叮嘱过他要与这位建立起亲密友善的关系,因为他自己和这的弟弟勋爵段无殃就是同窗——萧澄当时还真挺惊讶冯文昭这种人能有真正的密友。段家兄弟俩的父亲是当今皇后的二哥,大家族次子无缘头衔家产,时运也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