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若有所思,手上拨弄着桌边一棵小苗的叶子,把细嫩的绿叶弄的东倒西歪,又委委屈屈的回到原位。
白枫说了一大串话,见白珏没理他,便不再说,问了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他这才回过神来,侧着头看了眼白枫,犹豫道:“要是小渊”
一阵风吹过,几缕发丝遮住白枫的眼睛。他叹了口气,又端起平时那副笑脸,答:“那就再想法子。”
他们总归是带了些山里出来的野性,认为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比如林渊。
但是对是错,就没人知道了。
三日后,酒楼大摆宴席,说是庆祝两周年,要城里的熟客都来赏脸。一听说只要交点银子就能进去大吃一顿,城里的百姓都兴奋起来,当天酒楼里边到处都坐满了人。小二忙的不可开交,加了好几张桌椅都没能放下所有客人,只能扬着笑脸叫他们下回再来。
来晚的客人只能扼腕叹息,出去逛一圈等着下个饭点再来。
林渊自然也要凑这个热闹。他从商铺偷偷溜出来,逃也似的去了酒楼。
算账太恐怖,再看他得疯了。
他跟掌柜的关系好,这事儿小二知道。一见到他,就把人领上二楼包间,果不其然,里边两个掌柜等着呢。
一桌好菜香气四溢,热气升腾,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酒杯中装满醇香的清酒,淡淡的酒香勾着林渊的味蕾。
小二十分贴心地轻轻关上门,下楼继续招呼客人去了。
林渊眼睛发亮,几步走到桌前,跟两个主人打了招呼,拿起筷子思考第一口该吃什么。
决定吃什么、怎么吃,可真是一种快乐的煎熬。
“怎么平时不见你来,一有吃的就跑来了?”白枫笑他,一边为自己和白珏满上酒杯。
“白老板的手艺好嘛。”林渊嘟嘟嚷嚷地说了一句,嘴里全是吃的。好不容易咽下去,又说,“平时不是每天都来吗?”
其实一开始,林渊没想天天来,但耐不过白珏白枫盛情邀请,再加上两人手艺实在是一绝,他果断臣服于美食,一天两天的,也就养成了每天来这儿吃一餐的习惯。
反正不要钱。
他蹭饭这么久了,还没见两人收他一文钱呢。
林渊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又很快被吃白饭的罪恶感掩盖。他放下筷子,见两人都在看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喝了口酒定神,开口道:“我这样天天来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会。”白珏说,“巴不得你天天来。”
林渊怔了怔,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他们初次见面,那时威胁的语气可与这完全不同。
他忍不住笑出声,憋着笑说:“哪有人上赶着请人吃饭呀?”
句尾一个“呀”字一如十年前那样勾的两人心痒痒。白珏被他笑的莫名,反驳:“怎么没有?”
“当然没——”
林渊话说一半,愣住。
别说,还真有。
他本想说没人做这亏本生意,但脑子里一闪,突然想到家里孕育了六个孩子的父亲母亲。
林父这个人,不失商人的圆滑,但对待他们这些孩子总是严厉而充满威严。但唯独面对夫人的时候,温柔的不似平常。
他把大部分生意交到林祁手上,自己留了点小事情做,每几天就要带着林母出去吃饭、游玩。说是以前没给夫人好的生活,到了中年,总要享受享受。
不知怎的,他们三人的相处方式,竟与夫妻有些相似。
林渊为自己这想法感到有些诧异,也不吃东西了,小心翼翼瞥了几眼白枫和白珏,脑子里乱糟糟。
“饱了?”白枫问他。
他抿了口清酒,胡乱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呢。
且不说他们仨都是男的,就是不论性别,那也是脚踏两条船的缺德事儿!
林渊这么想着,愈加觉得头晕,也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别的什么。
清酒入口甘甜,淡淡的酒Jing味若有似无,林渊喝了一杯又一杯,殊不知那酒后劲大的很,跟以前喝的果酒不一样,三四杯就能让不常喝酒的林渊醉的说胡话。
白珏和白枫心下暗喜,却有些担心他喝坏身子,第二天起来脑壳疼。于是白珏下楼,向小二拿了碗醒酒汤来。
深棕色醒酒汤在碗里摇晃。白珏一步步上楼,底下的喧闹声逐渐隐没在身后,最后变得微不可察。站在半敞的门口时,他犹豫一瞬,最后还是踏进去。
“白老板、嗝,长得真好看”里边林渊已经开始说胡话,东倒西歪地找不着北,笑嘻嘻地直直往白枫肩上靠。一只手搂在他腰上,却迟迟没有第二步动作。
两只因着喝了酒而泛红的眼睛水光潋滟,脸侧染着淡淡chao红,衬着一袭白色长袍愈加艳丽,一副喝醉了酒的样子。
一股酸意弥漫在白珏嘴里,他放下汤碗,问他:“谁更好看?”
“嘿嘿嗝,都好看——”说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