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耳朵好不好使,在乎的话,总会听的进去。原先好多兴致起来的人就和霜打了似的蔫了下来,围在县衙当差的人周围,你一口,我一语的发表者自身的意见和不满。
人多嘴杂,眼看人越聚越多,小差急的头冒冷汗。
平时利索的口舌都不起作用,显得有点打转。
人群得不到满意答复,再加上太阳慢慢升温,这情绪也就越来越急躁了起来,篮子里的鸡蛋是舍不得丢的,地上的小石头也是不少,举将起来,那就一个字,砸。
若说没有有心人挑动,怕也无人会信。
当差人高声吼道:“安静安静,你们是要造反吗?”
大明的百姓可不是吓大的,这里是南门,等北边的卫所兵赶来,自己等人早就跑的一干二净,至于衙里当差的差役来拘捕,你们能有多少人?当然也不会惧怕,一听他言,立马回敬。
何物?
石子。
当差人一抹额头,鲜血已经留了下来,暗地里叫了声苦也,怕是要搞砸了书吏大人的事了。
周围整理街道的差役连忙跑来围着他,众人蹲在地上,抱头聚在一起,好不狼狈。
心理的高度紧张,疼痛倒也感受不到多少,只怕这老百姓下手没了轻重,事态走向了不可控的一面。
“咣!咣!咣!”
三声铜锣,压的在场一阵安静。
往声寻去,一身青袍官服的人往此处跑来,边跑边高声喊道:“尔等住手,江宁县在此。”
当差人一见大人来到,安心不少,可看见只有几位衙役陪同,又担心了起来。
急红眼的老百姓,可不会买你的帐的。
连绵不断的高声和先前的铜锣,好歹压住了老百姓的急躁举动,可这一下,撞上枪口的可是江宁县县尊大人。徐秀看着那一双双仇视的眼神,若说怕,谁也不会指责他,可若他此时不去,事情一旦发展成不可控制,于大局而言,更是一败涂地。
所以,能上要上,不能上,也要上。
百姓们有些胆小的,悄悄的离着远了一些,谁也不知道江宁县到底想干什么。别看只有几个衙役,可国朝百多年下来,也没见惹了县官有好下场的平头的。
徐秀不一会儿跑到了众人前面,捋了捋气息,不发一言。
他需要点时间转动脑经,想想办法怎么平这场意料外的民变。由此可见,早些时候的江宁杂文,还未起到作用,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铺将开来。可一时之间又怎么能想出什么体面而又能解决掉事情的话呢?
那就用肢体语言来代替。
徐秀郑重的擦了擦自己的乌纱帽,抖了抖象征国朝权威的官服。
动作又缓又坚定,无须怀疑,这是一种连他自己本人都说不出为什么这么做的心理暗示。
但又使得众人很直接的感受到了他想代表的意思。这头上是有一片天的,而本官的天,是赋予我职权的大明朝廷,汝等的天,便是我这个父母官。
见有些人眼神有些躲闪,徐秀叹了口气道:“诸位。”
不是马上扑面而来的责备,而是叹气,大人所欲何为?不少人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这位大人在江宁一年多,官声还是挺好的,也没有贪污的事情传出来,手下也约束的很严。
一位老白发低声道:“作孽哦,作孽哦。”
听闻此言,不少人心里,也多少有了一丝悔意。
徐秀知道自己可以安然脱身了,自己这一年多到底没有白干。
脑经转的差不多,时间也晾了他们差不多。
是时候了,徐秀大声道:“本县不知道这边是否有当时围观郭竣被斩的乡民们?”
听了这话,身后小心翼翼的当差人不由一愣,大人想说什么?
老白发一脸羞愧的拉着自己的小孙子走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跪下道:“老妇人当日便在。”
徐秀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将她扶起。
道:“老人家折煞我也。”
被这样一位看上去高龄的老太太跪,徐秀绝不敢受。
见老人家默默不语,徐秀闭了闭眼睛,认真的高声道:“还记得那时,当郭竣的人头滚落在了地上,走马村的百姓们对本县高呼青天,耗尽全族之力,为我准备了一份厚礼。当时,本县真的非常的感动,也非常的谢谢他们,可也仅此而已,这东西,本县不会去要。”
徐秀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可是当白飞,也就是本县现在的弟弟,当他看到自己的双亲,包括他自己,从此自由的时候,他为我送上了一碗清水,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厚礼,在本县的眼中,同走马村举族送上的厚礼一样贵重。
他说,他希望我这个江宁县父母官,能够饮下这一碗江宁县的清水,清清白白的对待自己,明明白白的对待大家。也就是在那时候起,我真正的知道了我这个弟弟是有大智慧的人,因为他让我明白了,想要让乡亲们信服。本县自身的清白,远比审几个花哨的案子来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