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下画出了一张醉态美人图,因四娘脸上的红晕怎么都调不出来,梅尧棠一怒之下竟用牙咬伤自己的手,用血作画。
第二日,三人从酣然酒意中苏醒,费祎和四娘见梅尧棠画出的画都惊呆了,这画中的两位美人醉意酣然,一个娇憨妩媚,另一个喝醉了都气质清冷,这美人画得实在是漂亮,和真人毫无任何区别。费祎和四娘啧啧称奇,更让人惊奇的是四娘身后的那四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像是摸到画上就能感觉到狐尾滑腻的触感一般。梅尧棠醒了酒,才发现他俩竟不是人,但面对这番事实,反而并无什么多余的情绪,还是一如既往地同两人谈天论地,嬉笑怒骂,该画的还是画,该喝酒的还是喝酒。四娘不仅感到诧异,人对妖可谓是恨之入骨,哪里曾见过梅尧棠这般反应,梅尧棠倒是觉得人与妖无所谓,他走南闯北多了,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如今同两个美人妖物待在一起,倒是觉得比和人相处起来更加舒适。
一来二去,两妖一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梅尧棠的伤在一日一日地好转,他为费祎与四娘做了不少的画作。其中最为让他得意的,便是四娘撑着桃花伞同费祎站在竹林间,两人同时向后回望,青翠竹林衬着两人风姿绰约的身影,梅尧棠竟看得有些呆了。他竟然同时对这两妖产生了异样的感情,自由自在惯了的梅尧棠当即决定离开,他不想要被感情所束缚,所以在开始前他最先选择结束。
他向费祎与胡四娘提出告辞,两妖害怕他大伤初愈无法顺利走到沔州城,便画了皮送他去沔州城。一路上,风景如画,梅尧棠看着两妖在前带路,玩得兴奋不已,仿若也融入了画中,他想起之前为他们绘制的画,四娘和费祎在画中飘然出尘,宛若世人皆爱的画中仙。即使画了皮,也依旧容貌出众,难挡绝尘气质。
好不容易,三人终于到达了沔州城,四娘撑着伞为费祎遮挡着太阳,两人的身子凑得极近,还时不时咬咬耳朵。到了沔州城已经是晌午,三人进了酒肆里准备要点美味的酒菜饱餐一顿,费祎说想要去买糖食,四娘便让他去了,只是叮嘱他别乱跑,买了早点回来。他最爱吃的就是随处可见卖的米丸子了,里面的糖心软糯糯的,格外可口,费祎拿了十几枚铜钱,拐过一条羊肠小道,买了些米丸子,马上一个米丸子塞进嘴里,尝到了甜味后满足地眯起眼睛。
真好吃,等会儿给四娘吃,四娘肯定也会喜欢!
费祎心想着,决定走回去,移步前却未发觉身侧有灼热的眼神在看着他。
白石道人盯着他已经很久了,这段时间内他一直守在沔州城内,中途他与胡四娘在闹市中用狐火烧死了白日宣淫被公驴活活操死的向日葵精时便被自己发觉,可惜费祎身边是胡四娘这只大妖,即使他一直追赶,却也最后跟丢了两人,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到沔州城继续等待。
这一次,终于等到了费祎,虽说是画了皮,可毕竟道行尚浅,还无法彻底遮拦住自己身上的妖气。更何况他们之前还有肌肤之亲白石道人不想要再失去他第二次,在费祎转身欲走时,他一把抓住费祎的肩膀,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费祎心中还正疑惑着呢,转头看向来人时,竟发现一张熟悉却让他心悸的脸。竟在这里又遇上白石道人。对方很显然已经认出了他,道士的眼神深情而又温柔,朝着他微微一笑。
“费祎,你让我找得好苦。”
道士抓住他手,像是怕他溜走,话语间略显苦涩,费祎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却无法如愿,只能被这道士拉扯着,强行将他带走,离开了闹市之中。
费祎前去好一会儿都未回来,四娘觉得奇怪,起身先离开一会儿去找费祎,找了费祎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心中不免也焦急起来。他追到卖米丸子的小贩摊前,询问道,“请问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穿着白衣的公子?他刚才在这里买了米糖丸,我没有找到他。”
“哦,你说那个公子啊,他买了我的米丸子之后就被人带走了。”小贩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走了都有一会儿了呢。”
“什么?!”四娘怒气已来,一双狐狸眼早就杀气十足,“谁带走了他?!”
小贩见他这样,也吓到了,忙道,“看看打扮,好像是个道士往那边走了。”
白石道人!
四娘额上青筋条条绽出,杀气四溢,纵身飞进酒肆中将梅尧棠带走,朝着白石道人带着费祎离开的方向追去。
此时,青崖峰上。
青崖峰位于沔州城郊外,沔州城四面环山,山中风景宜人。青崖峰上有一处简陋的庭院,是白石道人的一俗家友人曾赠送给他的,此时正好用来暂住。白石道人早已看见了他身上那个狐狸纹样的痕迹,知道胡四娘能够时刻知道他的行踪,他知道无法解除这个法术,只能够短暂地遮掩住费祎与他的行踪,用来迷惑狐妖。费祎一直在挣扎,不愿同他走,白石道人又气又恼,拉着费祎施法马上来到青崖峰上,回到了简陋的庭院之中。
他立即施法做了结界,隔绝了费祎同胡四娘的感应,这结界无法打破,妖更是无法发现这一处,更何况进入这结界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