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靳显钧拿了满满一张4纸去找原深。
原深板着脸接过检讨书,一目十行地看了遍,见靳显钧不但完成了800字的任务,甚至还多添了些篇幅,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他心里的气却还没歇下去,就把检讨书丢了回去:“写这么快,肯定没用心。”
靳显钧捡起自己的检讨书:“你都没用心看,怎么知道我没用心写?”
原深不说话了,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
见两人僵持在这儿,不明所以的原深同桌讪讪地站起来让出了位置:“我去上个厕所,你们俩聊。”
靳显钧跟他道谢,等人走远后便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对原深说:“知道你不高兴,我不是认真写了检讨吗?”
“写检讨就有用了?你明知道那么做我会不高兴,你不还是做了?”都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在原深看来,靳显钧就是明知道是错,还一定要惹他不高兴,事后认错认罚倒是勤快,但这就能把之前犯的错都一笔勾销了吗?
“我只是帮同学解个围。”靳显钧偏还这么说。
“那是普通同学吗?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换个不是陈家禾的人你还会站起来吗?”
“换成是你我也会。”
“能跟陈家禾平起平坐,我是不是还要感到荣幸?”原深嗤笑,“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事了?是你自己亲口说的陈家禾不重要,结果呢?把我当傻子骗呢?”
靳显钧看着原深满是怒气、估计一时半刻也消不下去的脸,无奈地把话挑明了:“那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上次裘御的事,陈家禾进了医院。他家本来就揭不开锅了,还要担负他母亲和他的医药费,如果不是我恰好碰见垫了点钱,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这次不过是上课回答不出问题,我们站出来帮一帮,也没什么大碍。跟你说的‘他这个人重不重要’完全没关系。”
靳显钧语重心长地解释,希望能抚平原深心里的戾气和不满,谁料却火上浇油了。
“你们私下竟然还有见面?!”原深很快抓住了重点。
“只是碰巧在医院看见。”
“哪那么多碰巧?花园也是,医院也是,你们干脆碰巧一辈子得了!你还给他垫医药费?人是我打的啊,你跑去给他买药?你是故意拆我台呢吧!靳显钧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不等靳显钧开口,原深气得一把掀起了桌子。只听“轰隆”一阵巨响,整张木桌被他掀翻在地,书本文具也散落了一地,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你给我滚。”原深指着靳显钧说。掀完桌子后,他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卸了个干净,连骂人的劲都没有了。
“这件事我确实有错,但医院的事真的是巧合”靳显钧看样子还想说点什么。
原深不想听他那些老生常谈的话,连他的声音也不想听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靳显钧,脸上隐隐泛着冷光,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靳显钧与他对视片刻,看清了原深眼里的情绪,便把话咽了下去,俯下身子着手收拾残局。
原深不愿多看,转身就出了教室。
忘了从哪天开始,江城降了入冬前的第一场雨。此后便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yIn雨霏霏绵延了整整两周。
随同雨季来临的,还有北方呼啸而来的寒风,一夜之间便席卷了整座繁华的江城。乌云翻滚,风雨如晦,天地间常是一片昏沉沉的,这个秋天就快结束了。
原深撑着漆黑的伞,还是一套深色的衣服,还是那条水泥巷。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落了雨,青石板间满是泥泞,青苔似乎也长得更好了些,一靴子踩下去,泥水四溅。
收伞进了暗门,原深一眼便看见了正在陪酒的陈家禾。
他娴熟寻了处隐蔽的地方,作蹲点状,时刻关注着陈家禾,直到陈家禾站起来去了卫生间,才猫一样迅速钻出来,占据了陈家禾原本的地方。
陈家禾陪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秃顶男人,啤酒肚、高嗓门,笑起来还有一口的烟熏牙。男人看见新来的原深,露出惊奇的表情,接着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了咸猪手。
原深一巴掌挥开了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来:“想要吗?”
男人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他上下打量原深,问:“你什么意思?”
“给你介绍点有意思的,玩不玩?”
“还有比你更好玩的?”男人把手放在了原深腿上。
原深按住他的手,深呼吸了一口,告诉自己要忍耐。
“做个交易怎么样?”
“花钱买你吗?”
原深瞪了他一眼,快速把来意说了,承诺只要男人照做,钱就都是他的。原深手上这些还只是定金,另外百分之七十,会在事成后一子不落地付给他。
男人饶有兴趣地收了钱,顺带还捏了捏原深的手。
原深跺了他一脚:“手脚放干净些!”
不久,陈家禾从卫生间回来了,可能是去催吐了,